无回谷的裂隙边缘,那株濒死的归元草突然剧烈震颤起来。嫩绿的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,短短几个呼吸间就长到半人高,通体晶莹的叶片上流淌着淡淡的白光,与裂隙中镇魂木残留的气息遥相呼应。
张玄微的意识如同漂浮在温水里,既模糊又清晰。他能“看”到归元草的变化,能“听”到裂隙能量流的呼啸,甚至能“闻”到远处心魔之花腐烂的甜香。这种感觉很奇妙,像是脱离了肉体的束缚,却又与整个大傩世界产生了更深的连接。
“原来……这才是冥灵体质的真正形态。”一个念头在他意识中浮现。他之前一直以为冥灵体质只是“容器”或“桥梁”,却没想到在灵体状态下,能与世界的本源产生如此紧密的共鸣。
归元草的根系顺着裂隙蔓延,缠绕住那根正在寸寸断裂的镇魂木。奇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枯萎的木杖在草叶的包裹下,竟开始重新焕发生机,断裂处冒出嫩绿的新芽,与归元草的枝叶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由木与草构成的、横跨裂隙的桥梁。
桥梁成型的瞬间,裂隙中的能量流变得温顺起来,如同被驯服的野马,沿着木草交织的纹路缓缓流淌,最终汇入大傩世界的地脉深处。那道曾经被赵长老执念污染的界标裂纹,在能量流的滋养下,竟开始缓慢愈合。
张玄微的意识顺着能量流扩散开来,如同一张无形的网,覆盖了整个大傩世界。他“看”到歪塔前的光幕变得更加稳固,光幕下的土地上长出了成片的青草;“看”到无回谷的溪流恢复了清澈,溪水倒映着蓝天白云;“看”到那些曾经被秽气侵蚀的生灵,正在逐渐恢复神智,回归自然的怀抱。
这个世界,正在自我修复。
但他也“看”到了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流。在大傩世界的极北之地,一片终年被黑雾笼罩的山谷里,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睁开,它们的气息与守锚人激进派身上的秽气同源,却更加古老、更加恐怖。
“秽土……真的要归来了。”张玄微的意识传来一阵波动,像是在叹息。赵长老的话并非空穴来风,守锚人激进派只是棋子,真正的威胁,还隐藏在大傩世界的深处。
就在这时,观星洞的方向传来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,是小林在用破界匕联系他。张玄微的意识顺着波动望去,只见小林正站在石台前,脸色凝重地看着光幕,光幕上显示着现实世界的景象——白塔精神病院的废墟上,出现了一个巨大的、由黑色石头堆砌而成的祭坛,祭坛的纹路与大傩世界歪塔前的一模一样。
祭坛周围,站着十几个身披黑袍的人影,为首的正是那个在无回谷逃脱的独眼老人。他们正在用某种仪式,试图通过祭坛,与极北之地的黑雾山谷建立联系。
“他们想在现实世界召唤秽土。”张玄微的意识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。在大傩世界受阻,就转向防御更薄弱的现实世界,这是釜底抽薪之计。
小林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,她拿起爷爷留下的一把刻满符文的桃木剑,剑身闪烁着淡淡的金光,显然是对付秽气的法器。她深吸一口气,握紧桃木剑,准备离开观星洞,去阻止祭坛的仪式。
“别去。”张玄微的意识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光,传入观星洞的晶体中。晶体闪烁了几下,在光幕上投射出一行字:“他们设了陷阱,祭坛周围有秽气结界,你的净灵血会被压制。”
小林看到字,脚步顿住了,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,对着晶体低声说:“那怎么办?任由他们召唤秽土吗?”
“我会想办法。”光幕上的字迹变换着,“你去现实世界的‘锁龙井’,那里是现实世界地脉的交汇处,用破界匕刺入井底,能暂时切断祭坛与地脉的连接,延缓仪式的进行。”
“锁龙井?”小林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记载,“你是说……北京城的那口?”
“对。”字迹闪烁着,“速去,我会用界标的力量为你指引方向。”
小林没有犹豫,抓起破界匕和桃木剑,转身冲出观星洞。她知道,时间紧迫,每一秒都可能决定两个世界的命运。
看着小林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,张玄微的意识重新聚焦在大傩世界的极北之地。他知道,光靠延缓仪式是不够的,必须找到秽土的源头,从根本上解决威胁。
他将意识沉入大傩世界的地脉深处,与木草桥梁、界标晶体建立起三方共鸣。随着共鸣的加强,大傩世界的地脉开始微微震颤,一股温和而强大的能量从地脉深处涌出,顺着木草桥梁,流入裂隙,再通过界标晶体,传递到现实世界的锁龙井方向。
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。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“界标”,他无法直接干涉现实世界的事务,只能通过引导地脉能量,为小林提供微弱的帮助。
做完这一切,他的意识开始向大傩世界的极北之地移动。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荒凉,气温越来越低,空气中的秽气越来越浓郁,甚至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这里的黑雾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