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尔维雅看着犹豫不定的艾琳,最终选择去弗朗西。
弗朗西是港口城市,而她是水系魔法师。如果发生了什么动乱,比如说兰尼尔封锁,法阵失效……类似她的联络器无法正常使用那样的情况,她在弗朗西能发挥更大的作用。
而且,弗朗西这样的城市里一定会有类似“反禁飞令”那样的组织。
一个孤立的组织无法撼动持续许久的统治。
艾琳想要帮助瓦乐芮。艾琳对兰尼尔的现状有些想法,但诺尔维雅希望艾琳可以接触她一直梦想着又不敢触碰的母亲。
艾琳幻想过千百种母亲的姿态,但她不敢直接面对她真正的母亲伊莎娜·珂戎留下的痕迹。
这是个契机。
诺尔维雅了解她的队友,她看出艾琳很心动,但又放不下兰尼尔的情况。
“我去弗朗西。”
诺尔维雅蓝眸温和。她略带迟疑地看向休特,休特本就在看她,在接触到半人鱼的目光后,他抬眼朝她笑了一下。
“……那我去特伦塞丹。”
就像腓比烈内战时那样,作为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,他们会自觉地分开保护队友们。
这样,诺尔维雅带着杜库和艾尔利特去港口城市弗朗西,休特跟着菲阿娜和蛛姀去闭塞的特伦塞丹。
艾琳咬着唇,直到最后都没有做出选择。
木莎已经默认了她会去寻找她的母亲伊莎娜·珂戎留下的东西,因此她并没有询问。
在安排好学生们的住处后,木莎自觉解决了所有问题,转身离开了。
秋风在窗外沙沙响着,似乎是树枝抖动。莹白的花瓣随着风的卷曲而不断变化着形状,像被剪碎的月光。
艾琳没有走进她的房间里。
她不知道该如何描绘她的忐忑。生死相隔代表着她永远无法得到答案。她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对她失望,后不后悔。
在她原本的思维里,她的母亲一定是勇敢、高尚、无私,是形象模糊而神圣的。她不敢让母亲的形象变得具象化,一旦那样,她就会真切地看到曾经鲜活的母亲,她会知道那样的母亲对她是怎样的态度,她会具体地思念她。
在成为领主的时间里,她逐渐从母亲的献祭中解读出了一些政治博弈的意味。母亲被万丹和他身后的势力逼到了绝境,她的献祭是最后的反击。母亲留下了她的势力,母亲让经济衰败的瑈幽能够继续存活……她不敢深想,就好像那样她就是在被纯粹地爱着。
她有时候想,她和奥忒凯丝特有许多相同之处。奥忒凯丝特用幻想的母亲支撑着自己,她看着别人的母亲,不断构建自己心目中的母亲。
愧疚,期待,渴望,犹疑……她想起玛缇雅老师给她的礼物,她想起那张母亲的照片,想起母亲做出的政绩。
蛛姀从不怀疑她的父母有多爱她,菲阿娜有阿法纳西娅写的《彩色黎明》,诺尔维雅提起她的母亲时表情温柔的像海湾。
她本该这样相信着母亲,但是她做不到。她获得安全感的来源是实际的、她能看得到的举动。如果母亲无条件地爱她,她会因为自己软弱的曾经而感到愧疚,如果母亲的爱是有条件的,那她有达到母亲期待的标准吗?
她很怕母亲对她失望。
艾琳恹恹地垂着头,毛绒耳朵不安地抖动。
在停驻了一会儿后,艾琳回神,有些茫然地看向陌生的房门,只知道这里是杜库他们住的地方,却不记得这具体是谁的房间。
然而门直接被打开了。
休特平静地捏着大火。
“大火在挠门。它知道你在门外。艾琳,怎么了?”
艾琳摇头,然后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,只是她问不出口。她想问休特,被母亲讨厌是什么感觉。会不会很痛。
但她永远不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休特。她知道休特有多怕痛,她有时候在做噩梦时仍旧会陷进法比都斯的那个庄园里。尖锐的光来自插在休特身上的刀,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靠近,只能流泪。她心痛难过地从梦中醒来,冷汗涔涔,手臂用力到痉挛。
就如同很久之前诺尔维雅的擂台赛,杜库被困在深渊受到那个“祖父”的虐待……
艾琳严肃地看向休特。
“休特,你不能再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喔。”
休特一怔,绿眸溢出几丝茫然。
他最近……没做什么吧?
休特缓慢地点着头。他以为艾琳来找他是在苦恼着伊莎娜·珂戎的事。但事实证明,艾琳考虑了很多事情,但都和她的母亲无关。
休特听着艾琳从“讨厌擂台赛”说到“如何和北边大陆建交”,他明显看到艾琳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。
最后,艾琳得出结论。
“我要当国王。我等不了那么久了。”
休特颔首,忽然问她。
“明天你想留在弗特苏吗?”
艾琳顿了一下,然后扬起笑容。
“想的呀。”
休特没再说什么,艾琳也不再犹豫,轻快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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