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禛从景仁宫出来,就去了永寿宫看看禧嫔,也算是安她的心。
刚踏进宫门,就看见一太医提着药箱从殿内退出。“禧嫔情况如何?”胤禛拦住正要行礼的太医,目光扫向殿内。
太医叫章天奇,是富察仪欣一直用的太医,算是富察家在宫中安插的势力,富察仪欣重生后学乖了,给家里写信,让族里给予庇护,然后主支那边给了一份可信人员的名单,章天奇正是名单上的人。
章天奇躬身回禀:“回皇上,禧嫔娘娘受了惊吓,脉象略浮,好在胎气尚稳。微臣开了安神的方子,需静养些时日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娘娘情绪波动较大,还望皇上多安抚。”
胤禛颔首,挥手让太医退下。
刚迈进殿门,富察仪欣正倚在软榻上,一见他进来,立刻就要起身扑过来。
“皇上!”
“小心!”胤禛一个箭步上前,宽大手掌稳稳托住她后腰,“你是个孕妇,刚刚还动了胎气,怎么不稳重点?”掌心贴在她后背感受到急促的呼吸,“太医刚说要静养,你就这般莽撞?”
富察仪欣却不管不顾,整个人扑进他怀里,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腰间的龙纹玉带,身子微微发颤:“臣妾害怕……”
她仰起脸,泪水在眼眶中闪着细碎的光,“从景仁宫出来时,臣妾想起您送的那盒香粉,让桑儿去找,可怎么都找不到了……”
富察仪欣将香粉事件的前后和胤禛说清楚。
胤禛眉头一皱,扶着她慢慢坐回榻上:“不过一盒香粉,也值得你这样着急?”他语气淡淡,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鬓边散乱的发丝
正午的日光斜照在她惨白的脸上,将睫毛投下的阴影拉得老长。
“不是的!”富察仪欣急得声音都变了调,手指死死攥住胤禛的衣袖,“臣妾方才突然想明白,那只猫分明就是冲着香粉来的!”她浑身颤抖着,眼中满是惊惧,“这次的事情不是意外,是有人要害臣妾,害咱们的阿哥啊!”
胤禛的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拍抚,眼神却渐渐沉了下来。
日光映照下,他的眉宇间已经凝着一层寒霜。
景仁宫的种种异常在脑海中浮现——为何偏偏在赏花宴上猫儿发狂?为何皇后选在此时设宴?为何安陵容特意凑近禧嫔夸赞香粉?
这些巧合如蛛丝般缠绕,在他心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他眸色愈发幽深,暗流涌动。帝王的多疑与敏锐在此刻展露无遗,另一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,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胤禛现在觉得这一切怕不是真冲着禧嫔的肚子来的,不过禧嫔警觉,躲过了猫的事情,那第二次莞贵人撞向禧嫔是意外还是……?
他安抚富察仪欣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肩上柔软的衣料,金线刺绣在他指腹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,思绪却已飘远。
“皇上……”富察仪欣带着哭腔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。他低头看去,怀中人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,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瑟瑟发抖。这般柔弱姿态,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惜。
“爱妃别怕。”他声音沉稳有力,带着威严,“朕会命人彻查此事,再调派一队御前侍卫守着永寿宫。”指尖轻轻抚过她湿润的眼睫,“你只管安心养胎。”
手指轻轻抚过她微凸的肚腹。这里头怀着的,很可能是他期盼已久的皇子。想到此处,他眼神陡然锐利——若真有人敢打龙嗣的主意……
富察仪欣在他安抚下渐渐止了颤抖,纤纤玉指却仍紧紧攥着他龙纹袖口的金丝滚边,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:“有皇上在,臣妾就不怕了……”她仰起脸,苍白的唇微微扬起,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。
日光透过云锦窗纱,为胤禛俊逸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。他垂眸凝视,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散落的鬓发,动作温柔得不像执掌生死的帝王:“把药喝了,好生歇着。”
他转头对锦绣吩咐,“朕之前不是吩咐人给禧嫔送了血燕?把那个炖来给禧嫔补一补。”
“回皇上,正用文火煨着呢。”
“嗯。”胤禛满意地点头,又看向富察仪欣,“你先睡会儿,回头朕让御膳房给你送些膳食过来,以后你的膳例就从养心殿走,你若不想小厨房做的东西,就命人去御膳房提。”说着站起身。
富察仪欣急急支起身子,眼中满是不舍:“皇上一定要来……”她声音渐低,手指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衣角,“臣妾……臣妾会一直等着……”
“好。”胤禛最后看她一眼,转身大步离去。
迈步走出永寿宫时,胤禛的龙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想起富察仪欣方才的话——香粉是御赐的,用料最是温和……
若真有人能在御赐之物里动手脚……
这个念头让他脚步微顿。他的忽然驻足,惊得身后随侍的宫人齐刷刷跪伏在地。
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宫墙上,像一把出鞘的天子剑,寒光凛冽,令人不敢逼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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