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次暮色降临之际,在微蒙的细雨中,身披蓑衣,扛着鱼竿和鱼篓的苦树,远远地望着张灯结彩、车水马龙、热热闹闹的妓坊欢场,喝下一大口烈酒,摇了摇头,边哼唱着小曲儿,边往黑子河的方向走去——今晚的天气适宜,肯定会有一个不错的收成。
欢场的鸨母艳娘和头牌初云恭恭敬敬地跪在杜季智的面前,诚惶诚恐地向他行礼问安。
杜季智惬意地半躺在软榻上,享受着两名身形丰腴女妓的贴身服务,指了指面无表情端坐在他左手边的齐少宣,“给你们介绍下,这位是齐氏商行大当家的齐少宣,以后,他就是自己人了。”
初云抬头,看到齐少宣的面容便不禁一怔,这个男人她不但认识,而且认识的过程还相当之不愉快,却未曾想居然这么快会再次见面,更加想不到的是曾经的敌人,如今竟然成了自己人。
不仅初云,当艳娘看到齐少宣的时候也是颇为愕然,毕竟,之前她对齐少宣是下过黑手的。
不过,到底是风月场的老手了,只是瞬间的愣神后,俩人就笑靥如花地冲齐少宣作揖行礼道:“奴家等,见过齐大当家的。”
从看到初云的那一刻,站在杜季智身后的罗钊,炽烈的眼神就再没离开过她,但是,初云却似根本没有注意到罗钊,连余光都没有给他一分。
齐少宣对初云和艳娘敷衍地点点头,直截了当问杜季智道:“何时出货?”
“急什么?”杜季智道:“时机未到,你我且耐心等待,好戏还在后头呢。到了欢场,咱们就只管喝酒、听曲儿、搂姑娘就行了。”
“都进来吧。”艳娘一声呼唤后,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十多名女妓旋即鱼贯而入。
随着靡靡之乐的奏响和女妓们的翩翩起舞,杜季智和齐少宣的身旁便分别围上来了数名衣不蔽体、玲珑毕现、丰乳肥臀的女妓。
可是,还未等女妓们靠近,齐少宣冷若冰霜的神情和生人勿近的气场,就让她们胆怯到想要退却了。
左拥右抱、欢畅自得的杜季智,笑着冲小心翼翼站在齐少宣身前的几名女妓招了招手,贴心地为齐少宣解围道:“咱们的齐大当家的只茹素不吃荤,他得给他的新婚夫人守身如玉呢,你们这帮小骚蹄子,还是都过来伺候爷吧。”
齐少宣喝下一杯冷酒,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摆满酒菜的条案上,面沉似水地瞥了一眼早已瘫软在脂粉堆里的杜季智,默然起身离开。
此时,蒙蒙细雨已经变成了淅沥小雨,齐少宣轻锁眉头孤独地走在一片花红柳绿的喧嚣之中。
忽然,两名女妓与一名肥头大耳,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子,从不远处骂骂咧咧、拉拉扯扯地走了过来。
“董老爷,今晚上初云姑娘确实有客人,您行行好,就别为难奴家们了。”阿樱和另一名女妓一左一右死死地拽着男子的左右手臂,试图把他往回拉。
“贱人,居然敢拦你董爷我,活腻歪了吧?”男子不耐烦地大力一甩,就将两人甩到了路边的一方景石上。
阿樱还好,只是被撞得小腿有些发麻,另一名女妓就比较惨了点,被大石头撞到了额头,当场就血流如注,昏了过去。
“呸,什么东西。”男子无比嫌恶地踹了那名额头流血的女妓一脚,又继续往初云的住处走去。
两名及时出现的妓馆护卫,适时拦住了男子的去路,一番缠斗后,男子很快落败,两名护卫架住了男子的胳膊就将他拖了出去,却全程没有搭理倒在地上的两名女妓。
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阿樱,来不及检查自己的身体,慌忙爬到昏倒的女妓身旁,看着她额头上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,手足无措地哭了起来。
“阿圆,你醒醒啊,阿圆!”阿樱轻轻晃着阿圆的肩膀,试图能让她清醒过来,呼喊声中满是惊惧和惶恐。
“让我来吧。”突然,齐少宣走过来蹲在了阿圆身旁,双手打横抱起了浑身湿透的她,朝路边的凉亭走了过去。
片刻的恍惚后,阿樱急忙起身,跟在齐少宣的后面,也进了凉亭。
齐少宣将阿圆放在了凉亭的靠椅上,先是翻了翻阿圆的眼皮,接着帮她止血把脉,又给她吃下一粒护心丹,而后转头对阿樱道:“不用担心,她一会就能醒过来,休息两天就应该没事了。”
虽然今晚的齐少宣没有粘假胡子,但是阅人无数的阿樱还是很快就将他认了出来,阿樱先是眼前一亮,然后忽然就有些莫名的紧张,说话也跟着变得磕磕绊绊起来,“公、公子,是你?”
齐少宣冲阿樱点点头,从荷包里取出了两块碎银,递给阿樱,“给她买点补身子的东西吧。”顿了顿,齐少宣忍不住补充道:“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她出来淋雨接客了。”
阿樱呆了呆,下意识接住银子,有些不明就里地看向阿圆,借着凉亭的灯笼微光,她看到阿圆绿色的裙子上洇了大片的红色——那是阿圆的月信。
腾的一下,阿樱的脸就红了,当她回头再去看齐少宣的时候,才发现他已然不见了踪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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