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平坊,淳安巷,太师府。
太师上官泰与次子上官昔正在书房讨论政事,上官府的管事匆匆忙忙跑进了书房。
“老爷,将军。”管事冲二人行礼道:“三公子,被人打伤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上官昔惊怒道:“是谁?居然敢打阿恒,是不是活腻歪了?”
上官泰捋了把浓密整齐的胡子,神情镇定道:“怎么回事?你慢慢说。”
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禀报道:“刚才护卫抬了受伤的三公子回来,说三公子在西市的望月楼被人打了,断了两根肋骨。”
“打人者是谁?”上官泰问道。
“护卫说是云国公府的世子爷云玄希。”管事回道。
“云玄希?”上官昔惊道:“阿恒怎么会跟他搅到一起的?”
“听说是因为一个歌女。”管事道:“当时礼部侍郎何大人的小公子何嘉文、工部侍郎卢大人家的四公子卢裴和云国公府的二公子云青,他们三个跟三公子约好了在望月楼喝酒。可是后来,云二公子和三公子因为一个歌女起了冲突,大打出手。那个云世子恰好也在望月楼吃酒,就把三公子给打了。”
“岂有此理!”上官昔忿然道:“当我上官家的人好欺负么?这件事我跟他云玄希没完!”
然而,上官泰却面露喜色道:“打得好,打得妙啊。”
“父亲,您此话何意啊?”儿子被人打了,老子居然不怒反喜,上官昔实在不能理解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上官泰对管事挥挥手道:“拿着我的名贴去太医署,请刘太医来府里一趟,给阿恒治伤。”
管事离开书房后,上官泰看着自己的次子,沉声道:“青远军的主帅,非你莫属了。”
上官昔疑惑不已道:“父亲,这是何故?”
上官泰举起手边的一封奏章,对上官昔道:“此乃青远军主帅周朗上疏给陛下的第三封丁忧奏章。此前周朗的母亲去世,他也曾数次上书要求丁忧,但是皇帝陛下都没有答应。这次周朗的父亲去世,他接连发出了三封丁忧奏书,若是皇帝陛下再不应允,实在是说不过去了。”
“可是,现在陛下依然还是没有应允啊。”上官昔道。
“那是因为,陛下一直没有找到接替周朗的合适人选。”上官泰回身,指着书房的墙上所挂的大新舆图,指着青远城的位置,说道:“青远军的驻地青远城,是河西三城以及南境驻军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处,其重要性可想而知。自青远军成立以来,历任主帅均出身王师紫炎军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上官昔恍然大悟道:“所以,您在七年前让我加入了紫炎军,就是为了等待今天吗?”
“不错。”上官泰颔首道:“我想,这应该也是咱们的皇帝陛下所乐意看到的。此前,你军功不足,恐不能服众,而今你也被封了平波将军,军功是足够了,差的,就是一个机会。”
“难道三弟被打就是这个机会?”上官昔依旧不解。
“是的。”上官泰点头道:“咱们的皇帝陛下最喜欢和最讨厌什么样的臣子,你难道还不清楚吗?皇帝陛下不是完人也最是讨厌完人,所以,咱们的大司马、大将军才会有个不成器的幼子,而我们上官家也才会出了阿昔这个盛誉满京都的膏粱子弟。”
上官昔沉思片刻后,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。
“所以,”上官泰道:“明日,由你出面就阿恒被打这件事,奏请皇帝陛下斥责云国公教子无方,并要求云玄希亲自登门向恒儿赔偿道歉。”
“可是,云守正必定不会答应的啊。”上官昔面露忧色道:“况且,他身为卫戍将军,您就不怕他找咱们上官家的后帐。”
“哼哼,”上官泰冷笑道:“别说云守正了,就是皇帝陛下也不会答应让云玄希登门来给阿恒道歉的,在陛下的心里,云世子要比阿恒金贵多了。但是,你公然与云守正叫板的举动,却可以让咱们的皇帝陛下下定最后的决心,把青远军主帅的位置交给你。连卫戍将军都敢得罪的人,除了效忠陛下之外,别无它路可走。”
“儿子谨遵父亲的教诲。”虽如是说,但上官昔却还是对上官泰所说“云玄希要比上官恒金贵得多”的说法感到愤愤然。
云青回到国公府的时候,恰遇到秦明岚带着桑红袖正要出门。
看着云青一副斗败公鸡般蔫头巴脑的样子,秦明岚便气不打一处来,“云青,如今你也是有官身的人了,怎能还像以前一般游手好闲、毫无章法?”
秦明岚的叱喝对于云青而言就是家常便饭,他完全没有在意,打量着素装的秦明岚和桑红袖,他奇怪地问二人道:“娘,桑大娘,你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
“二公子,咱们要去别院。”桑红袖手持绢帕,点了点眼角的泪珠子,喑哑着嗓音道:“今日是暮羽少爷和静柔小姐停灵第五日,二夫人是他们在京城唯一的亲人,所以,想过去给他们烧上一烛香,祭奠一下。”
还未等桑红袖说完,秦明岚早已红了眼眶,而桑红袖则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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