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觅在医院陪了寻父一下午,出来的时候天刚擦黑,下着夏季独有的雷阵雨,来的快去的也快。
她坐在医院后院一处偏僻的阶梯上,敞着腿,姿势有些不羁,风刮进来的雨水打湿她纤瘦的小腿。
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,猩红的火苗点燃烟头,缭绕的烟雾自嘴里升腾至空中,模糊了她的面容。
瞧着不远处水渠里的污泥和潮湿阴暗的绿苔,心头浮现一张女生的脸,猛吸一口指间的猩红才压下燥意。
人家现在是天上月,她不过是沟里泥。
那对母女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,只要她们不来招惹她,她也不会上赶着找事。
一根烟抽完,寻觅心情平复了些,雨没停但小了些,扣上黑色鸭舌帽冲进雨幕里,去公交站牌下等车。
快到的时候一辆黑色车子放缓速度跟着她,前车窗降下来,露出张年轻又阳光的脸,男生跟寻觅差不多年龄,试探道:“是寻觅吗?去哪儿?我送你。”
寻觅认出来男生是她高三的同班同学,“不用了,你先走吧。”
车子停下,男生撑了把伞下来,为她挡住雨丝,热情道:“上车吧,天快黑了,天气也不好,你一个女生也不安全,同学一场,说不定顺路。”
寻觅和这男生坐过一段时间同桌,她那时候也是齐刘海加黑框大眼镜,和现在变化不大。
男生家是市里的,父母生意原因在寻觅读的县高中念过一段时间高三,高三下学期回市里读了。
实在难以推拒,寻觅上了车,“我按打车费付你。”
“那不行,这要是以后同学聚会传出去,我还要不要脸了,你说地址。”
寻觅寻思下车给他丢车里点现金,没细想就说了钟家的地址。
“南望最贵的别墅区,寻觅,看不出来啊,你家那么有钱。”
寻觅脑子转的快,“不是,我家人在那儿给有钱人家打工,我跟着住几天。”
“这样啊,我记得你也考了南大,开学一起出去玩啊。”
“好。”
一路上都是男生在说,寻觅听着,时不时嗯几声,高中的时候寻觅是安静不爱说话但学习还成的人设,没有要好的朋友,也不会太被人针对。
车子停在钟家门口,雨还没停,男生执意送她伞,寻觅不要,两人拉扯着。
别墅三楼的一间阳台开了门,钟遇出来放风,静静看着门口男女的动静,眉头突然就皱了,仿佛看到闯进自己领域的私有物被人拽了出去。
钟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,反正就是心里不通畅。
而这种症状发生在他看到寻觅和其他男生拉扯后。
寻觅不喜欢欠人情,坚决不要,好在没一会儿小春撑着伞来接她。
寻觅和男生告别看着人上车驶离才进门。
小春撑着伞打趣她:“寻小姐谈恋爱啦?”
“高中同学,偶然在路上遇到了,小春姐,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。”
小春瘪瘪嘴,“那不行,林管家可老套了,我可不想被他挑毛病。”
寻觅倒不这么想,“不会,林管家的主要服务对象是钟先生和少爷。”
无所谓佣人叫她什么。
南望的夏天时而燥热,时而阴湿,空气中浮动着绵密的水因子,一路走过前院和淋湿的小路,脚上朴素的小白鞋湿了大半,鞋面和裤脚溅上了星点泥渍。
不知道是淋了雨的缘故还是别的,寻觅觉得身上粘腻的厉害,不仅是生理上的,还有心理上的,好似被暗处不明物盯上了。
钟遇见寻觅进了连廊才离开阳台,褪下被夏雨飘湿的衬衣,抿唇进了浴室。
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新闻,寻觅磨蹭着换好鞋,和待在客厅的钟承翰和寻关月打招呼:“姑父,姑妈。”
钟承翰视线从财经新闻移到寻觅普通到甚至廉价的衣着上,逡巡到她被刘海遮了半张脸的脸上,压下心里的不满,轻嗯了声。
寻关月:“出去一趟衣服淋湿了吧,赶紧上楼换衣服,等会儿我让厨房给你送碗姜汤。”
“好。”
寻觅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口,钟承翰开口:“寻觅现在住在钟家,有些事也得为钟家的面子考虑。”
寻关月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,听出他话里的意思,钟承翰觉得寻觅的外形上不得台面,人越有权势地位越重面子,他怕传出去丢了自己的面子。
这个问题,钟承翰之前就点过她,但她和寻觅都有自己的打算,暂时也不打算改。
她靠在钟承翰肩膀上,声音似水,“我知道你的意思,不是故意不改,实在是……有些缘由。”
钟承翰睨她:“给你和寻觅的钱不够花了?”
有钱能使鬼推磨,就算寻觅再丑,只要想,就能秒变白天鹅。
寻关月轻轻推了他一把,佯怒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啊,以为我故意不给寻觅打扮,想多问你要点钱?我是寻觅的亲姑妈!早知道这样,当初就该拿孩子威胁你要一笔钱,现在跟你过什么日子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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