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沪城的第三天，慕叙白和蓝可馨的婚礼日期终于到了。
在连枝意的劝说下，程澜芳松口答应出席婚礼，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，忙拉着儿媳妇的手表现出慈祥的一面：“澜芳，不是我逼你，事关慕家的颜面和可馨肚子里的孩子，我只能用激进的办法，我也是迫于无奈啊，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。”
程澜芳没有一点喜悦之色，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：“今天客人多，我先出去接待了。”
说完，不给老太太任何开口的机会走了出去。
老太太尽管不悦，但看在她能出席的份上，还是忍了。
不管怎么说，今天的婚礼不能出任何岔子。
婚礼前夜，程澜芳邀请连枝意作为干女儿来陪她熬过这一天，所以这会儿便来了。
反正她没喜欢过慕叙白，两人之前的婚约也是事出有因，对于这场婚礼无所谓参不参加，她又不是来送祝福的，只是担心程澜芳的倔性子在婚礼上出什么事。
程澜芳出了慕家大门，就看到了连枝意，心里的不快总算缓解了些：“一一，你今天穿的这件裙子真漂亮。”
他们这个圈层的人，就算参加婚礼也得穿精致的晚礼服。
出于礼貌，连枝意穿了件极简单的缎面一字肩的白色长裙。
款式低调的不行，但依旧衬托出了她窈窕的身姿和明艳的美貌，甚至给那张美到攻击性的脸柔和了一丝温婉。
“芳姨，是不是我穿什么在您眼里都好看？”
她调皮打趣。
程澜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：“那是自然，我们一一是天生的大美人。”
她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：“我之前还跟你妈妈开玩笑，说真是奇了怪了，她是典型的淡颜系长相，而怎么生出你这个浓颜系还带有一点混血感的女儿了？”
“瞧瞧我们一一，出生后带出去，人家都问是不是混血儿呢！”
此话一出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，程澜芳只是单纯地感慨她从小美到大，却忘了她的身世。
既然江婉音是淡颜长相，那只能往她的亲生父亲身上论了。
而一直以来，江婉音死都不肯说出对方是谁。
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程澜芳赶紧道歉：“一一，芳姨没有那个意思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连枝意自然知晓，只是心里压抑着的某些秘密见不得光，她也不能让它见光。
“我陪您一起去接待亲朋好友，顺便看看接亲队伍准备好了没有。”
“一一.”
程澜芳愧疚难当，她估计是被今天的婚礼气糊涂了，才会想都没想地说出那些话。
连枝意笑得释然，她主动挽住她的手臂：“没事。”
顺便转移了话题：“您的母亲胸花呢？”
“我不愿意戴！”
程澜芳今天都没怎么刻意打扮，按照传统，她这个婆婆今天也是主角，可她身上的礼服都不是特意定制的，而是随便从衣柜里挑了件穿过的旗袍上身了。
连枝意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远处，看到了今天的新郎，慕叙白，马上要到去接亲的点了，他竟然还没换衣服悠闲地站在那儿不知在看什么。
这时，来了几位慕家的亲戚长辈，程澜芳已经换上笑容前去迎接了。
连枝意站在原地，正准备找个角落待着，不想有存在感。
谁知慕叙白大步走过来喊她的名字：“连枝意。”
她淡抬眼皮，笑嘻嘻地说了声：“恭喜啊。”
慕叙白看着她看了好几秒，不知道是不是连枝意自作多情，她竟然看到了他眼里对自己的眷恋。
“我没想到你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。”
他声音沙哑，没有别的情绪，倒有无尽的落寞。
“你想多了，我只是担心芳姨。”
连枝意无情地吐出真言：“慕叙白，我们之间没那么深的交情。”
慕叙白冷哼一声：“连枝意，如果你以前能把性子放温和些，说不定今日是你我履行婚约的日子。”
“我妈她也不会这般不情愿了，估计你我的婚礼她会操办得有心有力。”
连枝意听不下去，皱着眉打断他，从鼻腔里溢出一丝嗤笑：“怎么？听你这语气，难道跟你结婚是什么上天恩赐的好事吗？是个女人都得感激涕零，迎合你的喜好非嫁给你不可？”
“我就搞不懂了，人怎么能盲目自信成你这个样子啊？”
慕叙白脸色铁青，他真是一大早头脑不清楚了，自己大喜的日子，自从定下婚礼日期以来，他总是想到她，想得心烦意乱。
心里也总是有个声音，他不想结这个婚，准确来说，新娘若不是连枝意的话，他都产生了一种没原由的抗拒。
他一度以为自己是疯了，直到刚才看到她一袭白裙，明艳动人地站在母亲身旁巧笑倩兮，他心底的某处被刺激了下，变得柔软。
可她一出声就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，让人亲近不得。
慕叙白实在讨厌这样的她。
正想开口回怼，忽然，从远处飘来一道像春日里轻柔的微风般好听的声音：“一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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