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侍郎同她说起,她王元娘的户籍很稳妥,家里一直说主人在南方做生意,不常回来。每年的赋税和其他费用,都按时足额向相关衙门交了。又说,那宅子打理得极好,妹妹没事可以去住一段时间。王善一笑笑:“哥,妹妹住青衣君祠挺好的,自在。您为什么执意让妹妹在人前露脸呢,不怕事情败露了连累你全家啊?”
王善先叹口气:“怕啊,妹妹出事到现在有八九年了,样貌肯定有些变化。在亲戚们的印象中,你不爱说话,胆小怕事。自嫁到梁王府之后,一向深居简出,本没多少人见过你。现在的你,神采飞扬,朝气蓬勃,怎么也不能联想成一个人。天下外貌相似者有的是,他们认不出来,最多认为你们长得有些相像罢了。现在大皇子在西北封地,二皇子没了,三皇子明哲保身,四皇子是咱们亲家公,五皇子谨慎不争,六皇子也去西北封地了。其他那些皇子对你也不熟悉,当年你出事时,他们还小呢。”
王善一点点头,这样一分析也对,不过出于谨慎,还是暂时住在青衣君祠吧。毕竟老皇帝还没死呢,她也没必要出头露面的。王善先见妹妹这个态度,也没办法,他接着说:“对了,梁王把你的嫁妆退回来,其中有一处庄园就在青衣君祠东边二十多里的地方,有三百二十余亩,一直在母亲手里。前些日子,哥跟母亲说了,给了她六千五百贯钱,说卖给了王元娘。母亲欣然应允,哥哥已经给你过户了,你看着要种些什么吧。”
王善一想了一想道:“那块地有些干巴,都是坡地,种果树只能种些耐旱的。妹妹看,干脆全种山楂吧,秋冬收了果子,加工成果酱、山楂片、山楂糕、山楂条等等,好吃又能放长一段时间,适合买卖,走个中长途也没问题。”
王侍郎皱眉:“妹呀,就怕山楂树苗不好弄。那种果子酸涩不好吃,种的人家少,都是太行山一脉上野生的,移植一些可以,大批量种植不好办吧?”
王善一道:“哥说得对,先种普通粮食吧。留出二十亩,等妹妹收集了山楂籽种上,待出了苗,培育三两年,再慢慢地移栽吧。”
王侍郎点点头又道:“母亲把她名下两处庄园也交给哥经营,哥想都种上果树,就种苹果、鸭梨、蜜桃、甜杏、樱桃五样就行。辛苦妹妹,明年初春去金华苗圃给购一批果树苗子。”
王善一心里又泛酸了,母亲还是一贯的偏心,心中只有她的宝贝儿子。外人休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,就是她这个亲生女儿也一样。
还有一件大事,跟年前给吴王家送礼有关。年礼异常丰厚,竟引起了吴王妃的贪心。
年礼中有八盆牡丹,都是含苞待放的魏紫。魏紫比较常见,但这是十冬腊月啊,除了梅花,其他的花不应该啊。吴王妃嫉妒心起,多问了几句。来人是王侍郎的近随长庚,他没多想,实话实说:“回王妃娘娘,这是青衣君祠的暖棚技术所养。牡丹多在春日盛放,全都进了市,卖不上价。特殊的品种也才一千贯,常见的品种不过几贯或几十贯钱罢了。越是反季节的东西,越是物以稀为贵嘛,到了年底下,一盆就能卖到二三百贯,那还供不应求呢。要不是路远,太原、洛阳、青州还有贵人想青衣君祠给送货呢。”
吴王妃听得眼睛都直了,她出身弘农杨氏,在娘家里也算得宠,每月月钱不过二十贯钱。加上逢年过节的奖赏,一年还不到六百贯。到了吴王府里当侧妃,每个月的月钱大约是一百贯,她有嫁妆,每年能收息三四千贯。当了正妃,月银涨到二百贯钱,嫁妆的收息却没大增加。如今看来,还比不过普通官宦人家的收入呢。
吴王妃忽然想到,青衣君不就是前六弟妹嘛。都跟六皇弟和离了,父皇不但给了青衣君的封号,还给了青衣山下的小高地建祠堂。父皇太偏心了,都是儿媳妇,自己给吴王生儿育女的,不但没得过封赏,连个好脸色都没得着过。
吴王妃闷闷不乐了两天,肚子里的坏水就活泛了。王侍郎过继给本家王子安了,而王善一虽然死了,还是王院长家的千金,两个人就不算是兄妹关系。王侍郎根本没有资格管青衣君祠的事,他利用青衣君祠种花养鸟发大财,就不大合理。这种事自己虽然管不着,可王院长和他的两个庶子可以接管啊。那三个人没什么大能耐,肯定守不住,自己娘家出手要合作,他们不敢不从。到时候就是个无本买卖,卖了钱,除掉维护成本,五五开,他们还不得乐死。钱到杨家人手里,自己再分一半,皆大欢喜。
王院长被英王家说动,想接手青衣君祠,王侍郎让人给王院长送年礼时,他就开始闹腾了。王守仁把年礼扔了一地,让来人叫王善先来见他,把青衣君祠今年的收入给他送来七成。长庚有些不知所措,灰溜溜回去跟王侍郎汇报。王侍郎一听就气笑了,王院长这是闹什么幺蛾子,又是谁怂恿他什么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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