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辉二十三年底分账,吴王看到了韩五娘给他的账本,前三季比往年少了二成,第四季比去年少了三成。眉头皱起:“五娘,今年风调雨顺,农产品大丰收啊,往年这个时候,正是农产品卖得最好的时候。可今年秋冬季比去年同期的收入减少了三成,怎么回事?”
韩五娘叹口气:“去年妾身怀有孕,一直在外养胎,都城的事没好好经管,各处买卖都有不足。今年妾要看管女儿,心思有点不集中嘛。还有,英王家跟妾捣乱,截走了好几个大客户,还拦截了一部分淮南那边的货源。英王可是您岳父家,您也跟他们家打个招呼,能发财的买卖多了,别自己人专坑友方。哎呀,杨家莫不是忌讳妾与您的关系,要替自家孙女出气?杨家是百年世族,前朝皇族,势利大得很,要是对妾母女下毒手,我们如何抵挡得了?王爷,妾看以后您就少来吧,别坑了我们母女。”
其实,韩五娘这话半真半假,没完全说实话。杨家确实在生意上挤兑她了,杨家本就是百年氏族,族人众多,有在官场的,也有在江湖的,本家几个巨商,在东陈的势力比韩五娘根深蒂固多了。本来就有竞争关系,现在知道韩五娘跟吴王搞到一起,杨家作为吴王妃的娘家人,能喜欢韩五娘吗?
韩五娘自己心里也有小算盘,她知道了吴王把潜秀山那地方卖给女婿,王雷已经开始发展,她亲自去了一趟,看着满山的果树,虽然还小些,也就是二三年的光景,就能有所收获。心里有了想法,总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,要是鸡飞蛋打的事发生了,就前功尽弃了。
她与河南府当地豪族的陆家有生意往来,帮他们经销牡丹、山药之类的商品,关系还不错。就想着不如与陆家合作,在西京洛阳开个大型商栈,再跟王刺史兄弟谈判一下,经销潜秀山的产品。跟陆家主一接触,谈了这事,陆家欣然同意,开始积极找地皮了,就在洛阳的北城门旁边的市场。在外地开买卖需要不少钱,韩五娘就隐瞒了一些该给吴王的分红。另外,她也是对吴王不满,只知道汲汲营营,光想着要分红,都不关心一下闺女,就有意气他。
韩五娘糊弄人,吴王确实生气。不过,对别人可以雷厉风行不讲情面,这是自己的女人孩子,吴王下不去手。训斥几句,也就偃旗息鼓了。转头去了英王家,真问了五娘请托的事,说人家孤儿寡母的不容易,又跟他合了伙,送他三成的空股。希望他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,高抬贵手,不要影响韩五娘的生意。英王家也气,知道韩五娘是你的相好,可那是名不正言不顺。你为了护着她,还敢找上岳家的门,这也欺人太甚了。
英王家一闹腾,这件事很快就传到皇帝耳朵眼里。说起来,英王祖上跟皇家的开国君王沾点亲戚,亲戚远近全靠走动。英王一脉很能耐,杨氏的外孙女还做过皇后,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。弘农杨氏多年来反复跟皇家通亲,到现在多少还有点姻亲关系,得给点面子。皇帝把吴王叫进宫,训他一顿。皇帝跟史学家一般,记性可好了,恨不得千年的陈芝麻,万年的烂谷子都数落一遍。吴王没办法,跪着听训,皇帝训完了,才让吴王找个地方跪坐着。
吴王本来心里来气,又挨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,更加不满,就准备跟父皇分辩一二。别的事都是以前的事,没啥可说的,这一年的事情,有三件要说清讲明。
头一件,韩五娘的生意里有吴王三成的股份,是他重要的经济补充,互相离不开。韩五娘所生的女儿是他亲生的孩子,虽不能明着给皇家女子的名分,但当父亲的心里还是有些抱歉,谁要敢动她们娘俩,他可不依。
第二件,现任吴王妃心胸狭窄,语言刻薄,自从侧妃转正,一向不容人。上次早产的事不赖别人,她自己作的。她娘家要是把责任推到广平头上,或者对广平下毒手,他也不依。
第三件事,英王家有些骄狂,虽是百年世家,前朝皇族,近几十年对国家没什么大贡献,通过频繁联姻扩张势力。他们家已经家资巨富,还把手伸太长了,都给别人家制造内部矛盾了。不思己过,还懂得恶人先告状,得训斥一番,让他们收敛。
皇帝听了吃惊,问了详情,听吴王细细地把几件事说明白,他叹了一口气。还是大意了,本以为百年氏族培养出来的嫡女会更知书达礼,圆滑懂事,没想到,也是良莠不齐,出了吴王妃这样一朵奇葩。事到如今,夫妻都儿女双全了,自己也不好朝令夕改,再换一个吴王妃,只能再委屈一下儿子。但是,皇帝把英王家记到了小本本上,准备找个机会收拾一下他们。
过了一会儿,皇帝又想起什么来,对吴王道:“你那亲家王善先,如今怕是发大财了,朕都听说了,近日宫里吃的水果和蔬菜,还有各宫里摆的奇花异草,养的珍禽异兽,可都是王家供应的。你跟他打个招呼,让他便宜一些,别赚亲戚的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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