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思星叹口气,深深看了王雪一眼,她小脸都红得要滴血了。然后才道:“好,这件事本君应下了。从此以后,咱们恩怨两清。不过,本君在洛阳有寒霜殿,专门替人替己解决麻烦,收钱办事,若遇难事无措,可再来谈买卖。”
王雪点点头挤出尬笑,给张思星敬上一杯茶,又行了一个叉手礼,郑重道谢,起身告辞。张思星深深地看她,没有出声,也没起身相送。
张掌柜给王雪拿了一些补药,送她出门。返回小院里,张东家还在饮茶,面色平静,眼神却透着愤怒。张掌柜是张思星的心腹之一,当年是东家从死神手里救回来的一条性命。他观察一下东家的脸色:“东家,您也太惯着王家了。上次王院长家的三小姐来求,你出手相帮,韦氏一百多条人命啊,现在刑部还追查呢,图什么呢?这次王大小姐又登门相求,恐怕也是棘手的事。”
张思星道:“刚才看王大小姐的意思,想问韦家的事,不过犹豫再三没敢开口。她那小姑姑可不是一般女子,心狠手辣还极有心机。她可能拦截了本君给王雪姑娘的医书,学会了制毒,手法还很高明。她找本君帮忙时,给了一大包药,让安排人投到韦氏那伙人的餐饮中。是慢性剧毒,服者在六个时辰之后陆续发作,从发作到死亡,只需两刻钟左右。死者面露微笑,浑身缩成一团,像中了牵机之毒,又不全像。还说那些毒药是寒性,可保尸身一月不臭,以便趁机转移到他处毁尸灭迹。本君猜测,可能是以牵机为主,加了其他大寒的东西,制毒方面倒有几分天才呢。她还给本君出主意,说事后咱们的人冒充韦家人,穿上普通仆人的衣服,带着韦家的车马,把死人装在车上,一路往东南行,每遇到合适的地方,就混上碱石灰埋上一部分。等死人埋完,韦氏一族的财物全部都归本君,算作报酬。”
张掌柜听得目瞪口呆,没看出来,王家小姐这么猛,真是最毒妇人心呢。
张思星又道:“寒霜殿本就是给人解决难题的,只要代价足够,什么生意都敢接。王家挟恩图报,本君自是要出手的。王大人说了,这次事毕,恩怨两清,以后也轻松了。”
张掌柜点头道:“这样也好,属下看您这几年记挂着王家那点恩情,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有道理,不过也要有个了断,您的年龄也是该成家立业了,不宜与王家再有过多牵扯。”
张思星道:“自从知道妹妹尸骨无存,本君心里特别难受。抱着与国师一伙同归于尽的心情去指证他,太后也真想杀人灭口的。王大人放本君一马,本君心中感激,但就是觉得活着没意思。在都城里盘旋了一个多月,才想着回家乡除掉害我妹妹的本家族叔一家。临行前去辞别王大人,又怕戴罪之身给王大人添麻烦。在他们家后门徘徊了一阵,恰好王雪小姐抱着个小猫从后门溜出来。她那时还小,圆圆的白净小脸,笑得甜甜的,一点不知忧愁。她看我神情落魄,从身上背的斜挎包里取出糕点和一个桃子给我,让我吃了赶紧回家。其实,我早就想不起来妹妹长的什么样子,就是无端觉得王雪的样子像妹妹。小小的个子,圆圆的脸,心地善良,喜欢小动物。”
张掌柜马上明白了,不是说王尚书对东家有什么大恩,那是个借口,东家只是找到了心灵的寄托,有了活着的动力。所以,他才纵容着王家,王家好,王雪小姐才会幸福。得了,这件事就尽力办吧,希望王家说话算话,此事过后,不再来麻烦东家。
几天之后,傍晚时分,有两辆大车,拉到梁王府前。一辆装着粮食,一辆装着吃食。门人相问,领头的人说:“现在是大灾之年,大批粮食进城太招眼了,这一车是运来的粮食样本,请常先生验货。要是满意,可以直接把粮食发送到他指定的仓库。”
常久山大喜,打开车上的麻袋,果然是一些中等偏上品质的白稻、红谷、冬小麦。让人先把粮食拉到库房,他们的粮食也见底了,这些正好用来救急。来人让常久山先付一笔订金,等收到货之后付余款。常久山只以为王家怕了他,所以放心地给了订金,指定把两万担粮食存入都城西边的景明商栈。粮到之后,从景明商栈提余款。
这些人走时,还卸了另外一车装的水果和糕点,说是主人的一点心意。
当天半夜,隐藏在同一坊内的寒霜殿成员,有一人有缩骨的本事,从一个狗洞钻进梁王府,打开后门。进了一批黑衣蒙面人,挨个房间搜查。凡是吃过傍晚送来食物的人,都晕死过去,不费吹灰之力,用钢索把那些人勒死。在后园子挖了一个深深的坑,把府里的二十几具尸体扔进去,撒上化尸粉,大量碱石灰,还有除味的东西,深深地埋了。然后把草皮一一复原,从井里取水,浇了一些水。
府里的活人只剩常久山一个,有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背着,从后门出来。那个矮小会缩骨的成员从里面把门插好,再从狗洞里钻出。有善后的,用特殊的掸子把地面上的脚印掸去,再放出几笼老鼠,让它们随意攀爬,地上再没有人活动过的踪迹,就是破案高手来,以现在的观察手段,也未必能查什么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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