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一笑:“别担心,我有分寸,都是些人流聚集的地方,他不会大庭广众下出手。”
刘辙是成年人,杨戬无法干涉他的决定,建议是带到了的。
但杨戬还是担心兄弟,在他身上下了一道护身咒。
一旦遇上危险,不管周围有没有人,有多少人,他都会被护身咒闪现带回到自己家里。
宣室殿内,宫灯只有远远两盏亮起,刘彻坐在正殿中央。
微弱光线只照亮他的下半张脸,露出利落又棱角分明的下颌线,稍微咬牙,线条紧绷。
光暗交汇,年轻帝王的眼睛隐没在阴影中,苏文在身后,瞥不到他眼里的色彩,无法分辨他的情绪。
姚翁匆匆从殿门口快步进来,恭顺行礼:“陛下。”
刘彻没有多余的话:“朕要你复活李夫人。”
姚翁身形一滞,为难道:“这是有悖天道规律的,臣……做不到啊。”
做得到的事,他义无反顾,斩钉截铁,可做不到的事,他根本不敢承诺,这是要掉脑袋的事。
他去青天观学艺,就是为了有一门能吃饭的手艺,因缘际会,他有机会来了皇宫,在刘彻手下办事。
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懂,可他也分得清这与自寻死路的区别。
刘彻声音压低,带着冷硬:“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,李夫人活不过来,你也别活了。”
姚翁顿时冷汗涔涔,被汗沾湿的衣服紧贴后背,立马下跪叩首:
“臣确实做不到,但可以试一试为李夫人招魂,让陛下再见她一面。”
姚翁说到做到,用了那柄惯用的桃木剑,几把糯米、一碗公鸡血,在祭坛前来回走动做法,嘴里呢喃说着什么。
敖灵却认为是故弄玄虚,邓浑双手抱胸:“你看着吧,是真本事还是假把式。”
敖灵翻个白眼,看向别处,眼神在晃荡时却定住,盯在某一处。
夜空中有抹微光闪烁,再近一点就能看清是个魂体。
敖灵立马认出来,是陈阿娇!
她瞬瞬眼睛,不对啊,陈阿娇是她亲眼看着被黑白无常带走的,怎么又回来了?
不对,敖灵定睛一看就发现问题,陈阿娇根本是被迫牵引过来的。
她纤细瘦弱的脚踝上缠绕了一根红绳,那红绳发着光,敖灵顺着绳的方向看去,源头伸进了那碗鸡血里。
陈苑乔被强力重新扯进了汉宫光圈中,半透明的魂体跌在了宣室殿中央,刘彻的眼皮底下。
看见熟悉的身影,刘彻站了起来,急切地往前走了几步,“阿娇姐……”
姚翁停止念咒,见到召唤回来的美人,笑了出来,这是奏效了。
陈阿娇抬头看,看见眼前人,心绞痛再次发作,她捂着心口不停后缩。
她拼命摇头,“不想见你,你别再来找我了。”
这个时代下的陈阿娇,早在困于长门的几年中心死,对面冷心冷的刘彻再无眷恋。
现在再看他,只会想起从前撒疯癫狂,毫无礼仪的样子。
陈阿娇扭头跑了几步,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人,伸展双臂要飞出门外。
刘彻眼神一眯:“姚翁。”
姚翁竖起桃木剑,闭眼继续念咒,红绳牢牢拴住陈阿娇的脚踝,将她往宣室殿内扯。
陈阿娇拼命往外飞,却没有那股红绳的力道大,她往旁边一看,看敖灵的眼里带了求助。
“救救我,我不想再被困在这喘不过气的金屋里了。”
邓浑压低了声音:“不要冲动。”
敖灵斜视他一眼,不理会,抬起手,五指并拢成掌刀,隔空一划,红绳像被利器削了一下,断成两截。
刘彻亲眼看着魂牵梦萦的倩影再次消失。
御座旁的烛火“噼啪”一声响,惊醒了他,睁开眼,宣室殿内哪还有什么美人。
刘彻面色黑沉,看向姚翁的眼神一利,姚翁匍匐在地,帝王的威压令他止不住地颤抖。
姚翁提出:“臣,臣还有个办法。”
“陛下知道臣师从青天观,臣的师傅道术比臣高明许多,可以让臣的师傅出山,以全陛下一片痴心。”
一侧的敖灵转头看邓浑:“这就是你的计策?”
邓浑高人一样轻摇晃脑,“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?若我不出手,你有办法处理你右手握紧的魂魄?”
阔别一年,姚翁再次来到青天观门口,庭院洒扫枯枝落叶的小道士一眼认出他。
拎着扫把跑过来:“师兄,你回来啦!”
姚翁身后背着包袱和一管长剑匣,包袱里头有许多山下市集贩卖的小玩意儿,把包袱递给他,摸他的脑袋。
“小师弟,将这些拿去给师兄弟们分一分。”
小道士接着沉重的报复,喜不自胜:“哎。”
“师傅在哪儿,师兄有事找师傅。”
小道士指了指右边厢房,姚翁在其中找到闭眼打坐的邓浑,旁边是大师姐阿紫。
姚翁毕恭毕敬跪下行了个大礼,邓浑睁眼,手一挥让他起来。
“不是让你下山,你回来作甚?”
姚翁笑了出来:“师傅不是早知道我会回来吗,也知道我下山会遇上什么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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