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七点半，高一重点班的教室已经被布置成标准的考场。
课桌全部调转方向，抽屉朝前，桌面上只允许摆放文具和准考证。前后黑板上的板书被擦得一干二净，取而代之的是用红色粉笔写就的“诚信考试"四个大字。
重点班考试有单独的考场，自己本班级和隔壁的空教室布置成考场，专门供重点班级的考试。
相较于平行班，重点班的监考也更为严格，每个考场每场考试都有四位老师监考，更加严格的杜绝了作弊。
这次考试，江盛颜和沈惊宴都在本班考试，只不过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。
江盛颜站在走廊上，透过窗户望着自己的座位——第一排第一个，进门第一个的位置，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，在那个位置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。
“紧张？"沈惊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江盛颜回头，看见少年倚在墙边，眼皮耷拉着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，目光随意的看向她。
“还好。"江盛颜心里其实也说不上特别紧张，毕竟自己的成绩她心里也有数，除了物理，她有些担忧。
“别想太多。”沈惊宴说了一句，“我相信你。”
“好”江盛颜微笑抿唇。
铃声骤然响起，监考老师抱着密封的试卷袋出现在走廊尽头。同学们纷纷停止交谈，按照准考证号排队入场。
等老师拿出金属探测仪，一个个扫描，同学们挨个进入。
江盛颜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，将准考证摆在桌角。四位监考老师已经各就各位——一位站在讲台上拆试卷袋，两位在教室两侧巡视，还有一位坐在后排紧盯全场。
“现在开始分发答题卡和试卷。"主监考老师的声音严肃而清晰，“请同学们保持安静，有任何问题举手示意。"
当试卷传到手中时，江盛颜深吸一口气，先快速浏览了一遍整体内容。
语文试题中规中矩，作文题目是“底线思维"，江盛颜有了一个大概思路，写作对她来说一向没有太大难度。
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很快填满了整个教室。
江盛颜全神贯注地写着，偶尔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。
阳光渐渐从桌角爬到试卷上，她不得不微微侧身避开刺眼的光线。
“还有十五分钟。"监考老师提醒道。
江盛颜迅速检查了一遍答题卡，确认没有漏填的题目。交卷铃响起时，她长舒一口气，应该发挥得不错。
走出考场，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对答案的同学。
江盛颜刻意避开这些讨论，她深知考后对答案只会影响心态，而且她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。
远远地，她看见沈惊宴靠在楼梯口的窗边，似乎是在等人。
“作文写得怎么样？"沈惊宴见她走近，随口问道。
江盛颜笑了笑：“还行，你呢？"
“凑合。"沈惊宴耸耸肩。
“你这个凑合我可不敢苟同”江盛颜笑着说，年级第一的凑合肯定是很多人天花板的级别。
“江同学，你这说的好像你语文很差一样”沈惊宴勾了勾唇。
“哎呀，差不多吧”江盛颜敷衍开口。
沈惊宴笑了笑没说话。
分科以后，上午考两科下午考两科，一天半就能考完，考试时间安排的很紧凑，高效率考试。
老师们改卷子更快，学生周四周五考试，老师们不用一天就能出分，汇总排列一下，周末就能出成绩。
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。
语文、数学、英语都进行得相当顺利，直到最后一科的物理试卷发下来时，江盛颜才真正遇到了挑战。
最后一道综合题足足占了三十分，题干长得吓人，描述的是一套复杂的电磁感应装置。
江盛颜读了三遍才理清题意，计算过程更是繁琐至极。当监考老师宣布还剩十分钟时，她的草稿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，最后一问也没来得及做，就算有时间她也没什么思路。
“时间到，请停笔。"
江盛颜不甘心地放下笔，眼睁睁看着试卷被收走。
那道空着的题目像一根刺，扎得她心里发慌，三十分的大题，她至少丢了十分。
真是要命，这物理真是天生来克她的。
收拾文具时，她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——是班里上次月考分班，也是从平行班过来的一个女生因为没做完题在哭。
江盛颜想安慰她几句，却发现自己也好不到哪去。
“考完了就别想了。"沈惊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桌前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，“物理最后那道题，年级能做全对的不会超过十个。"
江盛颜抬头看他：“你做出来了？"
“嗯。"沈惊宴点点头，又补充道，“我做过类似的题。”
听沈惊宴说自己做过类似的题，她突然觉得也许他也是做过很多题，见过很多题型，才会这么厉害。
走出考场时，夕阳已经西斜。
校园里到处都是讨论试题的声音，有人欢呼，有人叹气。江盛颜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，望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身影，心情也好了许多。
“颜颜！"林梦可从后面扑上来，一把抱住她，“终于考完了！我要睡个一天一夜！"
“你物理最后一道题做出来了吗？"江盛颜忍不住问。
不会就她觉得很难吧，有些崩溃。
林梦可做了个鬼脸：“那道题是人做的吗？我连题目都没看懂！"她挽起江盛颜的手臂，“走啦走啦，别想了！我妈说要请你来家里吃饭呢，就明天怎么样？"
“沈学神，我们先走了，拜拜”林梦可摆摆手，拉着江盛颜就往前走。
江盛颜被林梦可拉着往前走，回头看了一眼。
沈惊宴还站在台阶上，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，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，微微点了点头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
那道空着的物理题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。江盛颜想，至少她尽力了，而且——她还有时间。
不就是物理，又不止差这一回，反正每次都八十多分，也不差这一次。
江盛颜这么安慰着自己，到底在不在意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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