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南区梦象干扰隔离室】
梦像湖面,稍微晃动就可能吞没一切。
而现在,这座城市里,有越来越多的人再也醒不过来——
他们在梦中,看见一个熟悉却陌生的她。
他们都说她是“救赎者”,但她自己说:
“我不是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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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
“目标案例代号:苏晚。”
李响站在观察屏前,看着屏幕中被束缚在隔离椅上的少女。
她看上去年约十六,面色苍白,双目紧闭,身上布满梦象脉络的扭曲痕迹。
医生低声汇报:
“她在梦中进入了【禁象区】,自己划开了梦境屏障……我们认为是被诱导。”
李响翻开苏晚的梦象记录,冷不防看到一段片段被高亮标记。
那是一段近乎模糊不清的梦像视频,少女在梦中挣扎奔跑,远方有一座断裂的庭院,
而庭院门前,立着一位白衣女子,静静张开双臂。
视频即将断片前,少女喃喃自语:
“她救了我……她叫……”
随后声音卡壳,文件强制终止,系统弹出:
【检测到未注册梦主接口,请联系上层管理。】
李响盯着这条提示,神情彻底沉了下去。
“未注册梦主接口……她正在造一个不被系统识别的‘新梦神’身份。”
“而她自己……甚至不再用‘槐音’这个名字。”
苏晚梦中,她站在悬空的楼梯上,楼梯一层层崩塌,脚下是一片无尽深渊。
她哭着喊:“我不是她!我不是她!我没有偷梦!”
风中,一个模糊的声音回答她:
“你不是她——但你想成为她。”
她跪倒在梦中,额头贴地,血从头皮渗出,化作纸风车的图样在地上缓缓旋转。
一只白色手掌悄然从空中伸来,轻轻拂过她的发顶。
一声极轻的呢喃:
“那就为我……活一次吧。”
李响屏息凝视数据流崩散的一瞬。
他意识到,槐音并不是单纯“复生”:
——她正在以“梦中自愿者”的身份,拆解每一个曾与她产生过梦象共鸣的人格模型。
她并非把自己强加给别人——而是“把自己变成别人想成为的样子”。
这比任何侵蚀都更可怕。
这是她在练习“成为人类”,以无数具壳、无数种梦,去模拟“自我”。
李响喃喃:
“她已经不再只是想回来。”
“她在……重写她的存在。”
当夜,李响回到临时居所。
门缝下塞着一封旧式梦契文书,古老的梦纸泛着微光,署名处没有写任何人名,只有一行字:
【此梦尚无持有者】
附注中,有一串微弱的音频残响:
“你不是梦主……你是她的‘名字’。”
李响瞳孔剧震。
他终于明白,真正的争夺,不是权柄,不是系统,也不是复苏——
是谁能为她命名。
想清楚之后,李响立马起身前往梦契管理局旧址。
在苏晚留下的梦契文书中,有一个编号:
————【契字-零拾壹号·遗约者·未指名】
这类契约在系统中被视作“未绑定身份”的残梦,理论上是空白,但只有曾被“强记忆梦象”触及的人才能生成。
李响顺着编号,前往早已废弃的梦契管理局旧址。
这座建筑半埋在废墟下,像被遗忘的祭坛。
他推开斑驳大门,尘埃扑面而来,却有一盏老式油灯孤零零亮着。
灯后,是一位驼背老人,面容干瘪如纸,目盲,却似早在等他。
他低语:
“你来找她的名字?”
李响一怔。
“你知道她是谁?”
老人笑了笑,摸出一卷沾满梦灰的契约轴:
“她留下来的,不止一个名字。”
“而是很多个。都……没有签完。”
李响听着老人述说,逐渐理解“梦契”的真正结构:
梦契并非单一契约,而是“梦象人格”生成过程中的记忆权绑定文件。
每个人梦中接触强人格象(如槐音)后,都会生成一段“潜意识命名行为”。
系统会将这种“命名意图”生成模糊契约,并存入梦契库,若被再次激活,即可投影出原始梦象。
只有“真正被她选择过的人”,梦契才会完整生效。
李响翻阅旧纸,心跳越来越快。
他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:
槐音从未签署任何梦契。
她接触过无数人、拯救过无数梦,但每一次梦契都卡在“命名授权”那一行——
仿佛她在等,等一个人,真正为她写下名字。
他沉声问老人:
“如果其他人签下那份梦契呢?不是我。”
老人缓缓答:
“那她就会成为他们记忆中想要的模样,活在他们的梦里。”
“但她会彻底忘了你。”
李响陡然站起,脸色惨白。
他终于明白,梦主反击不只是觉醒,不只是复生——
而是重写她存在方式的战争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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