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01年立冬，广西桂林的漓江两岸铺满金黄的银杏叶，江面上漂浮着零星的落叶，在晨光中如同散落的金币。我站在"破咒者号"的舷窗前，望着这片地球上的秋色发呆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祁墨留下的鸳鸯锅——锅底刻着"专治姨妈痛"四个大字，旁边还画了个猥琐的笑脸，边缘处沾着已经氧化发黑的红油痕迹。
舱内的温度突然骤降，金属墙壁上凝结出一层薄霜，在应急灯的照射下闪烁着幽蓝的光。我正在用这口锅煮姜汤，突然整艘飞船剧烈倾斜，锅里的汤汁泼洒出来，辣油在控制台上自动拼出个歪歪扭扭的"危"字，那些辣椒籽精准地卡在按键缝隙里，像某种神秘的预警系统。(′?_?`)
"警告！孢子炮来袭！"AI突然切换成广场舞大妈的嗓门，背景音里还有《最炫民族风》的旋律。舷窗外，猎手母舰的主炮口正在凝聚诡异的紫光，那些光束里裹挟着无数文明临终的哭嚎声，像是千万个亡灵在齐声合唱。光束途经的陨石带表面浮现出人脸浮雕，每张脸都在机械地朗诵HS的员工守则："第一条，绝对服从；第二条，放弃思考..."有个陨石上的面孔特别眼熟——是周世昌年轻时的样子，正用夸张的口型重复着"忠诚！忠诚！"
祁墨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舰桥中央，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，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，边缘处不断有星尘逸散。这货居然还叼着根牙签，痞里痞气地冲我们挑眉："哟，赶上午间特惠了？"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，仿佛即将灰飞烟灭的不是他自己。我注意到他的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——那是上个月在厨房摔的，当时他还抱怨这条裤子是限量版。
他突然闪现到苏璃面前，用后背硬接那道致命的紫光。他的卫衣背面印着"专业挡枪三十年"的嚣张标语，被光束击中后字迹慢慢变成了"本次服务已到期"，还附带个笑脸表情。紫光穿透他透明的身体，在舱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像是透过树叶的阳光。
"祁墨！"苏璃的银铃突然集体炸裂，清脆的碎裂声在舱室内回荡。那些碎片违反重力法则地悬浮在空中，每一片都映照出祁墨逐渐透明的身躯。我伸手接住一片，里面是祁墨在青丘村教孩子们涮羊肉的画面，他正偷偷把辣椒藏在某个孩子的碗底。
他的指尖开始逸散星尘，那些光点像夏夜的萤火虫，在黑暗中划出忧伤的轨迹。我试图抓住一粒，却发现每粒光点里都封印着一段记忆：
有粒光点里，祁墨在实验室偷吃HS的培养液，被发现后谎称是在"测试pH值"；另一粒里，他偷偷给机械狐群安装恶作剧程序，让它们在HS视察时集体跳《天鹅湖》；最刀的是最后一粒——年轻的祁墨独自坐在天狐星废墟上，对着浩瀚星空自言自语："要是能变成星星...是不是就能永远守护他们了..."背景里是咕嘟咕嘟的煮火锅声，蒸汽模糊了他微红的眼眶。
苏璃站在原地，银发无风自动。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，指甲已经掐进掌心，渗出细小的血珠。她的眼神让我想起暴风雪前的宁静，那种压抑的、即将爆发的情绪。舱内的温度还在下降，我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，而祁墨的身影在这片白雾中越来越淡，像是晨雾中的灯塔，正在慢慢消失。
突然，控制台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——是祁墨生前偷偷录制的："喂喂，测试...要是哪天你们听到这个，说明老子帅到发光了..."背景音里还有他倒火锅底料的声音，"记住啊，悲伤的时候就要吃变态辣，辣到哭出来就不丢人了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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