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4天的有效生命值,像一柄悬在头顶、冰冷且不断滴落着业障毒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沈昭拖着业障侵蚀后如同灌了铅的沉重身躯,每一步都牵扯着心口残留的、如同被荆棘反复穿刺的隐痛,离开了那座充斥着死亡数据与血腥契约的安全屋。她没有返回谢屿提供的、布满隐形监控的奢华公寓,而是回到了她真正意义上的私人堡垒——位于市中心顶层的、由她亲自设计安保系统的“巢穴”。
指纹、虹膜、声纹三重验证,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。扑面而来的,本该是恒温系统维持的、带着雪松木冷香的洁净空气。
但这一次,闯入鼻腔的,是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如同毒蛇信子般刺入沈昭神经的**混合气味**——昂贵的、新开封的顶级小牛皮护理油的味道,覆盖在原本的冷香之上;一丝若有若无、被刻意淡化却无法彻底消除的、属于**深海鱼类的咸腥**;以及,一种更隐蔽的、如同金属锈蚀后又被强力清洁剂冲刷过的**铁锈与化学芳香剂**混合的余韵。
沈昭的脚步在玄关处瞬间凝固,如同雕塑。
公寓内,一切看似完美无瑕,如同顶级样板间。昂贵的羊毛地毯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,意大利手工沙发上的靠枕角度精确得如同用尺子量过,巨大的落地窗外,城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。
但致命的破绽,恰恰在于这**过分的完美**。
她的目光,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瞬间锁定了几个微不可查的点:
* 玄关换鞋凳旁,一小撮几乎看不见的、不属于任何她所有鞋履材质的**深灰色合成纤维碎屑**。
* 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,那套她常用的水晶威士忌杯,其中一只的杯底水痕印记,与旁边杯垫的圆心偏移了**0.5厘米**。
* 客厅通往书房的隐形门缝隙边缘,残留着一星点几乎被擦净的、**暗红色半凝固的胶状物质**。
心脏在业障的余波中猛地一抽,带来尖锐的刺痛。沈昭的眼神瞬间冰封,身体却像蓄势待发的猎豹,无声而迅捷地穿过客厅,目标明确——那间伪装成嵌入式酒柜的**核心书房**。
推开沉重的实木暗门,里面是一个不足十平米、却凝聚了她所有“来处”记忆的私密空间。墙面上,原本挂着一幅年代久远、边角已经磨损的**慈爱孤儿院全体合影**。照片里,灰扑扑的院墙前,一群穿着不合身旧衣服的孩子挤在一起,大部分脸上带着怯懦或茫然的笑容。唯有角落那个瘦小的女孩,眼神空洞而戒备地直视着镜头,像一头误入人类世界的幼兽——那是沈昭。
此刻,墙上只剩下一个清晰的、四四方方的、比周围墙面颜色略浅的**空白印痕**。灰尘的轮廓勾勒出相框曾经存在的形状。
照片,消失了。
沈昭的目光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,从那个刺眼的空白,向下移动。
在原本悬挂照片位置的正下方,那面原本一尘不染的纯白色墙壁上,被人用一种**暗红、粘稠、散发着浓重铁锈腥气**的液体,以一种狂乱、扭曲、充满恶意宣泄的笔触,涂抹出三行歪歪扭扭、如同泣血诅咒般的字:
**“停手。”**
**“否则。”**
**“烧了你的摇篮。”**
“摇篮”两个字被写得格外巨大、狰狞,最后一笔被狠狠拖拽下来,形成一道长长的、如同伤口般滴淌的痕迹,最终在昂贵的浅灰色地毯上,晕开一小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污渍。
摇篮…慈爱孤儿院!
秦枫!他不仅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查到了猝死档案,追踪到了星尘的“深空”黑洞,他甚至像最恶毒的考古学家,掘开了她灵魂深处最荒芜、最刻意遗忘的角落!这不是警告,这是一次**精准的、恶毒的、直抵灵魂疮疤的凌迟**!用她仅存的、关于“来处”的脆弱联系作为祭品!
冰冷的、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意,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沈昭的四肢百骸,业障带来的隐痛在这股纯粹的毁灭意志面前竟被短暂地压制下去。公寓里残留的那一丝海腥味,此刻变得无比清晰、无比刺鼻——那是澳门赌场贵宾厅里特有的、混合着深海鱼子酱、雪茄烟雾和咸湿海风的味道!秦枫的人,刚刚从这里离开!带着她唯一的“摇篮”!
沈昭缓缓走到那面被亵渎的墙壁前,没有去看那丑陋的血字。她伸出指尖,极其缓慢地拂过那暗红、粘稠、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边缘。触感冰冷、粘腻,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。不是油漆,是血。大概率是某种大型哺乳动物的血,混合了抗凝剂以保持这种粘稠的“书写”效果。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没有愤怒,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。然而,在这平静之下,眼底深处那团业障也无法浇灭的火焰,燃烧得更加幽深、更加炽烈,仿佛要将眼前这污秽的字迹连同背后的阴影一同焚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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