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屿的顶层公寓,悬浮在金融城的天际线之上。这里不像是家,更像是一个俯瞰众生的冰冷王座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整座城市的灯火如同流淌的星河,而室内,只有几处精心设计的光源,将空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块面。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厚与昂贵威士忌的凛冽。
沈昭踏入这片领地时,谢屿正背对着门口,站在窗前,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,猩红的光点在昏暗中明灭。他没有回头,声音透过空旷的空间传来,带着金属般的质感:
“青禾影业。听说过吗?”
沈昭走到巨大的黑色大理石会议桌旁,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,姿态放松却充满警惕:“宋启明的心头肉。握着几个能撬动市场的顶级IP版权,制作团队小而精,出过几部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。业界清流,或者说…顽固不化。” 她对目标的信息掌握,显然不比谢屿少。
谢屿这才缓缓转过身,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,唯有那双眼睛,在阴影里亮得惊人,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。“清流?在这个染缸里,清流就是原罪。” 他走到会议桌主位坐下,将一份薄薄的资料推到沈昭面前。“我要它。完整的制片链条,那几个IP,还有宋启明手里捏着的导演资源库。但这位宋老板…” 他嗤笑一声,带着上位者的轻蔑,“视资本如洪水猛兽,觉得我们这些‘铜臭商人’会玷污他的‘艺术理想’。油盐不进。”
沈昭翻开资料,迅速扫过青禾的核心资产列表和宋启明的背景摘要。她的目光在“早年创业时一笔未申报的版权转让收入,涉及金额120万”这一行小字上停留了半秒。老狗的情报,一如既往地精准致命。
“所以,谢总需要我这把‘清道夫’的刀,去给这位清流放放血?” 沈昭合上资料,语气平淡,仿佛在谈论天气。
“是疏通。” 谢屿纠正,指尖点了点桌面,发出清脆的叩击声。“用你的方式。动之以情?告诉他,只有背靠谢氏的资源池,他那些‘阳春白雪’才能真正‘飞入寻常百姓家’,实现他的艺术抱负?晓之以理?谢氏能给他的团队和IP,提供全球发行、顶级特效、无上限的宣发预算,让他不必再为五斗米折腰?” 他顿了顿,身体微微前倾,眼神变得极具压迫感,“或者…暗示他,创业初期谁都有点‘年少无知’的疏忽?比如…一笔本该纳税却没走明账的版权费?听说宋老板最近正忙着给他那宝贝女儿办留学,身份审核可是很严格的。”
图穷匕见。谢屿精准地将沈昭掌握的把柄,变成了谈判桌上无形的砝码。他要的,就是沈昭去扮演那个既能给予“艺术承诺”,又能随时放出“致命一击”的双面角色。也只有沈昭这种在“清道夫”与“行业新锐”身份间无缝切换的人,才能敲开宋启明那扇紧闭的门。
“代价呢?” 沈昭直截了当。情、理、威逼利诱,都是工具。核心是交易。
谢屿露出一个掌控一切的笑容:“收购价,比市场评估低15%。每压下一个百分点,你的抽成增加0.5%。压到15%,额外给你青禾未来三年净利润的2%分红权。” 这是一份极具诱惑力的赌约,赌的是沈昭的手段和宋启明的心理防线。
沈昭没有立刻回答。她看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,脑中飞速计算着风险与收益,宋启明的性格弱点,以及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撬动最大的杠杆。片刻后,她抬眼,迎上谢屿审视的目光:“成交。”
**过程比预想的更顺利,也更冷酷。**
沈昭没有去青禾那充满文艺气息的办公室,而是约在了宋启明女儿就读的国际学校附近一家僻静的茶馆。当沈昭将一份关于他女儿未来留学可能面临的身份审查“风险提示”(附带了那份版权转让的模糊却足够指向性的证据链复印件)轻轻推到他面前时,这位视艺术为生命的清流导演,脸色瞬间灰败。
沈昭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字字诛心:“宋导,艺术需要纯粹,但守护艺术,有时需要一点现实的智慧。谢氏要的是青禾的骨架和血肉,来承载他们的商业巨轮。但您,可以保留它的灵魂——创作独立性,写入收购协议的核心条款。谢屿亲口承诺。您的团队,依旧是您说了算。您的IP,谢氏会投入资源,让它们以您梦想中的样子呈现在全世界面前。这是您单打独斗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宋启明颤抖的手指,补上最后一刀:“或者,您可以选择坚持。然后看着您一手创立的青禾,在资金链断裂后分崩离析,看着您女儿的大好前途蒙上阴影,看着您珍视的IP版权被其他更不择手段的资本瓜分、魔改,变得面目全非。您选哪个?”
理想在冰冷的现实和致命的把柄面前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仅仅三天后,谢屿就以一个让所有分析师跌破眼镜的、远低于预期的价格,将青禾影业完整地纳入了谢氏帝国的版图。协议中,“保障宋启明团队创作核心独立决策权”的条款,被用加粗字体醒目地标注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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