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鼻的焦糊味如同冰冷的蛇,在骤暗的死寂中游走。巨大的光幕只剩下几缕垂死的蓝白电弧,如同濒死巨兽的神经抽搐,映照着签约厅里凝固的惊愕。
“灯!” 谢屿的声音第一个划破黑暗,沉冷如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厅内柔和的间接光源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,次第亮起,驱散了浓稠的黑暗,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焦灼与不安。光线照亮了苏棠微微发白的脸,夏小禾惊魂未定地抓着钻石话筒的手,叶晴紧抿的唇线,以及杜冰悬浮椅上那双骤然锐利如鹰隼的眼。
周谨行第一时间俯身检查签约台的控制面板,指尖快速划过冰冷的触控屏,眉头紧锁:“主控系统下线,备用电源切换成功,但核心光幕驱动模块…烧毁了。” 他的声音冷静,却像冰锥砸在刚刚点燃的星火上。
所有人的目光,最终都汇聚到光幕前那个唯一没有移动的身影上。
沈昭依旧站在签约台后,脊背挺得笔直,如同风暴中心屹立的礁石。她胸前的黑金星芒徽章在恢复的光线下,流动的幽蓝光点似乎变得更加深邃、冰冷。她的视线没有片刻停留在闪烁的故障光幕上,而是穿透了那巨大的、布满狰狞电弧焦痕的屏幕,死死锁定着后方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、连接着粗大线缆的金属接口面板。
那眼神,不是惊惶,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淬了冰的、精准的审视,如同手术刀在剥离病灶。
“K。” 沈昭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残留的电流噪音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直刺向角落那片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区域。
阴影动了。
K如同从凝固的墨色中剥离出来。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连帽衫,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。他无声地走到光幕前,脚步轻得像没有重量。他没有看任何人,径直走向沈昭目光所指的那个金属接口面板。
他的动作快得惊人。没有携带任何工具,只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,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,指甲边缘在接口面板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缝隙处轻轻一撬!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面板应声弹开。
一股更浓烈的、带着塑料和金属熔融后特有的焦糊气味猛地涌出,呛得离得最近的夏小禾忍不住咳嗽了一声。
K俯身,几乎将脸凑到了那堆盘根错节、此刻却布满了焦黑灼痕的线缆和电路板前。他鼻翼微动,像猎犬在分辨复杂的气味图谱。
“不是过载。” K的声音沙哑低沉,如同砂纸摩擦,在寂静的厅里异常清晰。“有人动了手脚。”
他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小心翼翼地从焦黑扭曲的线缆丛中,用两指捻出一小片东西。
那是一片指甲盖大小、边缘被高温熔蚀得卷曲变形的黑色薄片。它看起来像是某种劣质电路板的碎片,但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、排列诡异的银色蚀刻纹路,在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,与周围烧焦的普通元件格格不入。更引人注目的是,碎片背面,黏连着几丝极其纤细、近乎透明的银色金属丝,如同某种怪异的神经末梢。
“微型定向EMP(电磁脉冲)诱导器。” K将那片焦黑的碎片摊在掌心,展示给众人,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解剖尸体般的冰冷精确,“贴附在光幕主驱动芯片的散热鳍片上。启动后,在极短时间内产生高频强电磁场,定向烧毁核心芯片和周边高压线路,制造‘短路’假象。冲击力被刻意限制在光幕范围,避免触发整层楼的保护机制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那几根黏连的、近乎融断的透明银丝:“启动信号接收装置残留。非标准制式,像是…手工搓制的。”
手工搓制的EMP诱导器!
这意味着袭击者不仅精通电子破坏,而且拥有极其专业的设备制造能力,并且目标明确——只为在星光启航最辉煌的时刻,精准地、毁灭性地给予当众一击!不是为了杀死谁,而是为了羞辱,为了宣告:你们的星光,我能随时掐灭!
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在场所有人。苏棠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叶晴的呼吸微微急促,夏小禾脸上的兴奋彻底褪去,只剩下后怕。杜冰悬浮椅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,如同在搜寻无形的敌人。连周谨行一贯冷静的脸上,也蒙上了一层凝重。
谢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如同暴风雨前阴郁的天空。他走到K身边,锐利的目光落在那片焦黑的碎片上,又抬起,看向墙壁上那个被强行撬开的接口面板。他伸出手,用指关节在面板周围的墙壁上,沿着一条极其细微、几乎与墙面涂料融为一体的缝隙,缓缓划过。
“这里,” 谢屿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“昨天下午五点,内部工程部进行过一次‘常规电路维护’,耗时四十七分钟。维护记录显示,一切正常。” 他的手指停在缝隙尽头,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、被巧妙伪装成墙面粉尘点的微型摄像头,此刻镜头已经被某种强酸彻底腐蚀报废。“维护结束后,这个监控点的信号传输就变得极其不稳定,直到十分钟前彻底中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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