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溯喉间腥甜。
星芒如细针顺着十二正经往丹田钻，他咬着后槽牙调整呼吸——老院长教的呼吸三叠法，第一叠压下翻涌的气血，第二叠稳住乱窜的星力，第三叠刚要引着星芒往气海聚，头顶突然劈下一道冷冽剑气。
"凌霄剑法·天璇指。"
清冷女声裹着冰碴子砸进耳膜。
陈溯本能后仰，剑尖还是擦着膻中穴划过，剑气如星轨般割开周身星芒，突破的火候"轰"地散了。
他抬头，银发女子立在断裂的钟乳石上，瞳孔泛着紫金光晕，剑锋悬在他咽喉三寸。
"星宿门叛徒血脉，倒会引动星陨谷共鸣。"凌霜月手腕微转，剑气又压下三分。
陈溯突然咧嘴笑了——虎口处那道十年前搬砖留下的旧疤，正泛着和星芒同色的光。
他左手猛地按向地面，借剑气反冲力滚出三步，指尖擦过青铜匣时用力一抠——溶洞岩壁"咔"地翻转，露出个嵌满青铜星钉的密室。
"陈溯！"苏绾的惊呼混着枪响传来。
陈溯转头，周铁山带着特勤组从入口冲进来，虎头令牌在他腰间晃得刺眼："私藏叛徒遗物，按《古武管制条例》第15条——"
"条例等会背。"陈溯抄起两把星钉掷向穹顶。
钉尾铜丝触到星芒瞬间暴涨，如活物般窜向特勤组众人，眨眼间将他们捆成粽子。
周铁山的配枪"当啷"落地，瞪圆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。
凌霜月的剑气突然一滞。
陈溯余光瞥见她握剑的手在抖——铜丝正顺着剑气往她经脉里钻。
他趁机拽住苏绾扑向密室暗格，指甲抠进石缝的刹那，暗格里的绢帛突然发烫。
"《星河九变·御星篇》？"苏绾倒抽冷气。
"交出星芒印记。"
青铜戈的寒芒抵住苏绾后颈。
凌无锋不知何时绕到背后，戈尖离她动脉不过半寸："否则你心上人会变成刺猬。"
陈溯的手指在残卷上顿住。
他望着苏绾发白的脸，突然将虎口的星芒纹身按在"天枢位"。
残卷腾起金光，整面石壁轰然炸开，露出条直通地表的星芒通道。
月光顺着通道漏进来，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"想走？"凌霜月的剑气裹着星轨劈来，周铁山挣断铜丝甩出锁链，凌无锋的青铜戈跟着刺向苏绾后心。
陈溯咬碎舌尖，血珠溅在星芒纹身上，反手将印记甩向洞顶钟乳石群。
"给我碎！"
星芒之力顺着力学支点炸开，千根钟乳石如倒悬的流星雨，将三道攻击全撞偏。
苏绾被他护在怀里滚出三步，抬头时，通道尽头的月光下，站着个拄青铜杖的佝偻身影。
杖头虎头纹章闪着幽光——和秦慕白腰间的令牌，分毫不差。
"小溯。"老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，"十年了，终于等到你引动星芒。"
陈溯的瞳孔骤缩。
他认出这声音——七年前孤儿院火场，那个从他手里抢走最后一页残页的黑影，喉咙里发出的就是这种破风箱似的动静。
凌霜月的剑突然坠地。
她盯着老人杖头的纹章，声音发颤："虎头...是当年镇压星宿门的..."
"古武司总长。"周铁山的锁链"当啷"落地，额头沁出冷汗，"您不是三年前就..."
"假死而已。"老人缓缓抬头，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星芒，"当年星宿门勾结域外势力，我亲手屠了满门。
但他们藏了个秘密——"他盯着陈溯虎口的星纹，"逆传之法，能让人突破破虚，直指星河。"
雷耀山突然从废墟里爬起来。
他半边脸血肉模糊，却咧着嘴笑："老东西，当年你烧我师门，现在又来抢星图？"他踉跄着冲向老人，"老子和你同归于尽！"
陈溯突然拽起苏绾往通道跑。
凌霜月想追，却被周铁山拉住："别去！那是古武司的局！"
"陈溯！"苏绾指着通道顶端，"星芒在凝结！"
陈溯抬头。
星芒正顺着通道往上聚，在月空下凝成个巨大的星图。
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——是青铜匣的星芒，是残卷的金光，是虎口的星纹，全顺着经脉往头顶冲。
"用呼吸三叠法！"老院长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陈溯闭眼。
第一叠压下翻涌的气血，第二叠稳住乱窜的星力，第三叠引着所有力量往泥丸宫聚。
他听见骨骼发出爆豆般的响，听见苏绾的惊呼，听见凌霜月的剑鸣，最后，听见老人的声音从背后炸响：
"逆徒！你敢——"
"轰！"
星图在头顶炸开。
陈溯睁开眼，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：雷耀山的拳头停在半空，凌霜月的剑悬在星轨里，周铁山的锁链缠成死结。
他感觉自己能看清每一粒星芒的轨迹，能听见百里外山涧的水流声，能...
"摘星。"他轻声说。
手抬起的刹那，月亮突然暗了一瞬。
等众人再抬头，陈溯已站在星图中央，虎口的星纹连成星河，整个人像被镀了层金。
"这不可能！"凌无锋的青铜戈掉在地上。
"破虚...合道？"凌霜月后退两步，"不，他的气息...比合道更..."
"武破星河。"苏绾望着他发亮的眼睛，突然笑了，"壁画里的场景，是真的。"
陈溯低头看向她。
星芒顺着他的指尖落下，在她发间绕成银环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，特勤组的人正撞开溶洞入口。
雷耀山瘫在地上，望着陈溯的方向，嘴角的血泡破了又起。
老人的青铜杖"当啷"落地。
他盯着陈溯，突然跪了下去，额头抵着地面："见过...星河境大人。"
陈溯没理他。
他伸手接住苏绾递来的《御星篇》，残卷在星芒里自动补全，"武破星辰"四个大字闪着金光。
风从通道里灌进来，吹得他衣角翻飞，而他的目光，早已穿过星图，望向更远处的星空。
那里，有他要找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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