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裂谷的风卷着雪粒抽在脸上生疼。
陈溯攥着苏绾的手腕往谷口跑,程野断后,子弹擦着他后颈钉进冰壁。
林九的狙击枪响了,左侧山脊上的暗河狙击手应声栽倒——但很快,右侧又有三杆枪口亮起寒光。
"十七个。"白璎抹了把脸上的雪,"暗河打头,监察司在东南,容家的人混在雪雾里。"她抽出腰间的战术刀,刀身映出陈溯眼底跳动的星纹,"你那玩意儿......能撑多久?"
陈溯没答话。
他能听见雪层下冰棱断裂的脆响,能看见三百米外暗河喽啰换弹匣时颤抖的手指。
星纹顺着脊椎爬进眼眶,世界突然变成了流动的光网——每个人的动作轨迹都成了明晃晃的线,连雷耀山那团暴烈的气劲都像团猩红的火,在西北方两公里处烧得噼啪作响。
"东南方向,三人换岗间隙十秒。"他扯过唐砚的衣领,"从冰缝绕过去,炸掉他们的火箭筒。"唐砚点头,反手塞给他半块压缩饼干——这是雨林里养成的习惯,突围前补充热量。
林九的狙击枪又响了。
这次不是爆头,而是精准打断了左侧冰柱的支撑点。
轰然倒塌的冰柱砸中暗河的机枪手,血花溅在雪地上像朵歪扭的红梅。
程野趁机甩出三颗闪光弹,白茫茫的光雾里,陈溯拽着苏绾冲进冰缝。
"陈溯!"
暴喝声撕裂风雪。
雷耀山像头被激怒的熊,从三十米高的冰崖跃下。
他双臂的青筋鼓成蛇形,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砸出半米深的坑:"十年前你藏了残页,今天连命一起还!"
陈溯把苏绾推进冰缝,转身时星纹已爬满全身。
雷耀山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来,他侧身卸力,右掌按在对方肘弯——这是"星河九变"第四变"星海翻腾"的起手式。
雷耀山的劲气如潮水涌来,却在触及陈溯皮肤的瞬间被星纹搅散,反震得他踉跄两步。
"你......"雷耀山瞪圆了眼,喉结滚动,"怎么可能?"
"你练的是残篇。"陈溯擦了擦嘴角的血——刚才冰棱碎片划的,不是被打的,"我补全了。"
暗河的人围上来。
程野的战术刀捅进一个喽啰的咽喉,白璎的追踪器突然爆鸣。
陈溯余光瞥见苏黎倒在雪地里,左肩插着支淬毒的飞针——是容家的独门暗器。
她的血渗进雪里,原本混沌的星纹突然亮得刺眼。
"苏绾!"陈溯喊了一声。
苏绾已经扑过去,指尖的淡金色光芒扫过苏黎的伤口。
苏黎的睫毛颤动,突然抓住苏绾的手腕:"镜像计划......试验品编号07。"她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属于这个身体的清晰,"跟我来,我知道怎么关掉星陨之源。"
冰缝深处的遗迹门是用星纹刻的。
苏黎按在门环上,血珠渗进纹路,门"轰"地裂开。
陈溯扶着她进去,程野断后扔了颗手雷,炸得追上来的暗河喽啰人仰马翻。
门内是座冰砌的祭坛,中央的石壁上刻着和滇南地宫一样的"武破星辰"壁画。
"按这里。"苏黎指向祭坛右下角的凸起,"当年他们想引星陨之力改造克隆体,结果......"她的声音突然哽住,"雪崩开关。"
陈溯的手掌刚贴上凸起,冰缝外就传来雷耀山的怒吼:"拦住他们!"但已经晚了。
他按下机关的瞬间,整座雪山发出闷雷似的轰鸣。
冰棱成串坠落,雪层像被掀开的被子,铺天盖地的雪崩从山顶倾泻而下。
雷耀山的惨叫声被雪浪吞没。
容怀瑾的身影在雪雾里闪了闪,最终消失在西北方向。
监察司的直升机试图爬升,却被冰锥砸中尾翼,冒着黑烟栽进山谷。
陈溯拽着苏绾往祭坛深处跑,雪崩的气浪掀翻了程野,林九扑过去把他护在身下。
等一切归于寂静,雪谷里只剩白茫茫的一片。
陈溯咳出两口冰渣,抬头看见苏黎靠在石壁上,正对着壁画流泪。
苏绾握住她的手:"你......"
"我是你妈妈的克隆体。"苏黎抹了把脸,"但也是第一个成功觉醒星纹的试验品。"她指向壁画上最边缘的小字,"星陨之源......其实是古武者引星淬体的阵眼。他们怕被超越,所以谎称先天是极限。"
程野吐掉嘴里的雪:"现在怎么办?"
陈溯摸了摸还在发烫的玉佩——星纹还没消。
他望向谷口被雪埋住的方向,那里隐约有金属摩擦的声响。
"走。"他说,"雪停了,有人该醒了。"
苏绾握紧他的手。
远处,雪雾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引擎声。
陈溯低头,看见自己掌心的星纹正随着心跳明灭——像极了滇南地宫里那颗被遗落的星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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