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茧内,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。只有两人紧贴的身体,交织的呼吸,以及那在祁湛胸膛伤痕处无声流转、交融的双色光芒。
夜枭莺能清晰地感觉到祁湛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在微微用力,那是他全神贯注操控力量的证明。她也能感觉到他胸膛肌肉的紧绷和那沉重却稳定的心跳。这份专注,这份小心翼翼的保护,这份为了疗伤而展现出的惊人掌控力,都让她心神剧震。他并非不懂温柔,只是他的温柔,藏在了最深的冰层之下,需要用最特殊的方式去唤醒。
汗水沿着祁湛冷峻的侧脸滑落,滴落在夜枭莺的手背上,带着一丝微温。这微小的温度,却让夜枭莺心头一烫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夜枭莺的灵力几乎再次耗尽,脸色苍白如纸时,祁湛胸膛那道最狰狞的旧伤,终于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!
青黑色的冰裂纹路明显淡化了许多,核心处那令人心悸的寒意也减弱了不少。虽然远未痊愈,但那种深入骨髓的、时刻折磨人的冰蚀剧痛,似乎被抚平了大半!
祁湛覆在夜枭莺手背上的手,终于缓缓松开了力道。他长长地、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带着冰雾的气息,那气息中蕴含的狂暴与紊乱,似乎也消散了许多。他低头,看向自己胸前那道伤痕,又看向夜枭莺那只依旧贴在他伤处、此刻却微微颤抖、指尖冰凉的小手。
夜枭莺也抬起头,对上他的目光。她累极了,灵力透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,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欣慰和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温柔。
“成了……”她虚弱地牵了牵嘴角,声音细若游丝。
祁湛没有说话。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,看着这个耗尽力量、只为抚平他一道旧伤的女子。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纯粹的笑容,看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……不再是那个暴戾失控的怪物,而是一个……可以被“治愈”的人。
一种从未有过的、陌生而汹涌的情绪,如同决堤的洪水,冲垮了他最后的心防。那情绪太过复杂,有震撼,有感激,有后怕,还有一种……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、滚烫的悸动。
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堵在那里,急需宣泄。
终于,在夜枭莺专注而温柔的目光中,祁湛那薄削的、总是紧抿的唇,极其轻微地动了动。一个名字,一个他或许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、却从未真正宣之于口的名字,第一次,带着一种生涩的、却无比郑重的力量,从他干涩的唇间逸出:
“……夜枭莺。”
不再是冰冷的“女人”,不再是带着距离的代词。这是她的名字。是他第一次,如此清晰地、完整地呼唤她。
这声呼唤很轻,在寂静的光茧中却如同惊雷,重重砸在夜枭莺的心湖上,激起滔天巨浪!
她猛地一震,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,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卸下了一层沉重枷锁的男人,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她灼烧的、复杂而深沉的光芒……
光茧之外,虚无的黑暗似乎涌动了一下,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存在,被这光茧内悄然发生的、超越力量层次的交融与呼唤所吸引。但光茧之内,只有两人无声的对视,和那一声穿越了万载冰封、终于抵达的呼唤,在静静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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