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江见夏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脚下一滑,差点摔倒。
林予冬眼疾手快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肘,触感温热而短暂。
“胆子这么小?”他挑眉,带着点得逞的笑意,把小青蟹放回了水里,“逗你的。”
江见夏站稳,脸上飞起红霞,一半是吓的,一半是气的,忍不住瞪了他一眼:“幼稚!”心里却因为他刚才及时伸出的手而掠过一丝异样。
“喂!你们别光顾着抓螃蟹啊!”周嘉阳在另一边喊,“看我!发现宝藏!”他正撅着屁股在河边的泥滩里挖着什么。
几个人趟水过去,只见周嘉阳挖出了几根细长的、带着嫩芽的植物根茎。
“野荸荠!”许薇一眼就认出来了,“这个可以生吃,很甜的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程橙半信半疑。
周嘉阳已经麻利地剥开一根,露出里面雪白脆嫩的果肉,咬了一口,咔嚓作响:“唔!清甜!爽口!来来来,见者有份!”他热情地分发。
江见夏也分到一小截,学着样子剥开,小心地咬了一口。
清甜的汁水混合着泥土的芬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,带着山野间独有的清新味道。
“好吃!”她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林予冬也接了一根,慢条斯理地剥着,目光掠过江见夏满足的笑脸,又很快移开,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。
阳光在水面跳跃,像撒了无数碎金。
大黄在浅水区追逐着被惊起的水黾,溅起小小的水花。
程橙和许薇蹲在岸边,用芦苇杆拨弄着水草,试图再找出几根野荸荠。
顾言安静地坐在大石头上,偶尔抬头看看他们,又低头看书。
周嘉阳则又开始跟大黄进行一场关于谁泼水更远的幼稚比赛。
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的气息、青草的芳香、野荸荠的清甜,还有少年人无忧无虑的笑闹声。
江见夏含着那口清甜的滋味,感受着脚底河沙的柔软和河水的清凉,看着眼前这幅鲜活的夏日图景,心底那片因为预知未来而一直沉甸甸压着的阴霾,似乎也被这明媚的阳光和清澈的河水暂时冲刷干净了。
她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炭灰色的挺拔身影,他正把剥好的野荸荠送进嘴里,下颌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利落。一种微小却真实的雀跃,像水底悄悄冒出的泡泡,在她心湖里轻轻漾开。
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,又在青瓦白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院子里支起了大圆桌,许薇奶奶做的红烧小河鱼色泽油亮酱香扑鼻,清炒地瓜叶碧绿爽脆,还有一大碗飘着葱花和香油香的蒸水蛋,以及镇上买来的白切鸡和卤水豆干。饭菜的香气霸道地盖过了院子里的花草香。
“开饭啦!”许薇奶奶慈祥地招呼着。
一群饿了大半天的少年少女立刻围坐下来。周嘉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,烫得直哈气也不肯吐出来:“唔!奶奶!绝了!这鱼太鲜了!”
“慢点吃,慢点吃,别烫着。”奶奶笑得合不拢嘴。
程橙也赞不绝口:“这地瓜叶炒得真嫩!比我妈炒的好吃多了!”
顾言安静地吃着,但夹菜的频率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。
江见夏小口喝着鲜美的鱼汤,满足地眯起了眼。
她旁边的位置空着,林予冬刚被周嘉阳拉着去井边打水洗手了。
“来来来,冬哥,坐这儿!”周嘉阳咋咋呼呼地回来,直接把林予冬按在了江见夏旁边的空位上。
林予冬也没说什么,很自然地坐下。他刚用冰凉的井水洗过脸和手臂,发梢和裸露的皮肤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,在傍晚微凉的风里散发着清爽的气息。
圆桌不大,大家坐得近。
林予冬伸长手臂去夹对面盘子里的豆干时,胳膊肘几乎擦过江见夏的手臂。
江见夏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,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一拍,低头专注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。
“夏夏,尝尝这个鱼肚子肉,没小刺。”坐在她另一边的程橙体贴地给她夹了一块最肥美的鱼肉。
“谢谢橙子。”江见夏小声说。
“喂,程橙,偏心啊!我的呢?”周嘉阳立刻嚷嚷。
“自己没长手?”程橙白了他一眼。
“嘿!冬哥你看她!”周嘉阳向林予冬“告状”。
林予冬正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,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,把挑好的鱼肉放进自己碗里,才懒洋洋地开口:“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。”声音不大,却带着惯有的噎死人不偿命的调调。
“噗……”许薇没忍住笑出声。
周嘉阳噎住,悻悻地自己夹了一大块鱼尾肉,嘀咕着:“没义气……”
饭桌上气氛热烈,话题天南海北。
周嘉阳绘声绘色地讲他和大黄“不打不相识”的“英勇”事迹,许薇则分享奶奶菜园里的趣事。
顾言偶尔插一句,也总能切中要点。
林予冬话不多,但周嘉阳或者程橙cue到他时,他总能精准地回以一句气死人的吐槽,惹得大家又是笑又是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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