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七章:暮雨敲窗,灯影摇心
一、雨丝缠窗,暖意栖窗
暮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落了下来,像无数根银线,斜斜地织着西街的暮色。茶楼的窗棂上,很快爬满了细细的雨珠,将窗外的青石板路晕染成一片深灰,倒映着灯笼昏黄的光晕,像块被打湿的墨玉。陈秋坐在窗边的竹椅上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沿,那里还留着雨珠滚落的浅痕,凉丝丝的触感里,却藏着股踏实的暖。
瑶瑶趴在窗台上,鼻尖几乎贴着玻璃,看着雨丝在灯笼的光里跳舞。小姑娘的发辫上还别着朵晒干的野菊,花瓣被雨气润得微微舒展,像重新有了生气。“大哥哥你看,雨丝像不像琴弦?”她的声音隔着玻璃传出来,带着点闷闷的回响,小手指在窗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音符,“要是能在雨里弹琵琶,肯定很好听。”
陈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,指腹触到发间粗糙的菊梗,那是小姑娘中午亲手别上的,说要“给辫子戴朵花”。他想起昨夜晒在檐下的菊花,连忙起身去收,刚走到门口,就见白衣女子已经捧着竹匾站在廊下,雨丝打湿了她的衣袖,她却浑然不觉,只顾着用布轻轻擦拭沾了雨珠的花瓣。
“快进来,别淋湿了。”陈秋接过竹匾,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背,像触到了窗上的雨珠。白衣女子抬头时,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雨星,在灯笼下闪着光:“还好来得及时,不然这些菊花就白晒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庆幸,眼角的笑意却比雨星更亮,“瑶瑶不是说要做菊花枕吗?正好用这些。”
雨珠顺着廊檐的瓦当滴落,“滴答、滴答”地敲在石阶上,像在为这小小的插曲伴奏。三人的身影在廊下短暂交汇,又很快回到温暖的茶楼里,将暮雨的微凉,轻轻关在了门外。
二、灯下择菊,指尖凝暖
茶楼里点起了油灯,灯芯的光晕在桌面上投下圈柔和的光,将竹匾里的菊花照得金灿灿的。瑶瑶盘腿坐在桌旁的蒲团上,手里拿着根细竹签,正小心翼翼地挑拣着花瓣里的枯草,小眉头皱得紧紧的,像在完成件天大的难事。
“要把黄的花瓣都挑出来,绿的梗子不能要。”白衣女子坐在她对面,指尖灵巧地分拣着菊花,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蝴蝶的翅膀。她的发间别着支朴素的木簪,簪头雕着朵小小的菊花,是陈秋昨天在木工坊特意定做的,木色温润,与她浅青色的布裙很是相配。
陈秋坐在旁边的竹椅上,手里拿着本旧书,却没怎么看,目光总不自觉地落在她们身上。油灯的光映在瑶瑶认真的小脸上,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,像两把小扇子;白衣女子的侧脸在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,下颌的线条清瘦却坚韧,挑拣花瓣的指尖偶尔会碰到一起,引来瑶瑶一阵咯咯的笑。
“姐姐的手指真巧,像小剪刀一样。”瑶瑶举起自己挑好的一小捧花瓣,骄傲地展示着,掌心被菊瓣染得黄黄的,像只小小的金爪子。白衣女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:“我们瑶瑶也很厉害,挑得比我还干净呢。”她拿起一片特别饱满的花瓣,轻轻夹在瑶瑶的发间,“这样就更像小菊花仙子了。”
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,敲得窗棂“哒哒”作响,像在和屋里的笑语应和。陈秋放下书,也拿起几片花瓣,学着她们的样子分拣着,指尖很快也沾了些黄色的花粉,与她们的放在一起,竟分不清是谁的。他忽然觉得,这些小小的菊花,就像根无形的线,把三个原本不相干的人,牢牢地系在了这盏油灯下,系在了这雨声淅沥的暮夜里。
竹匾里的花瓣渐渐堆成了小山,金黄一片,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。瑶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,把头靠在白衣女子的膝头,手里还攥着片没来得及放下的花瓣:“等做成枕头,肯定很香很好睡。”白衣女子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,声音温柔得像羽毛:“是啊,梦里都会有菊花的香味呢。”
三、炉边煮茶,茶香漫雨
墙角的炭炉上,铜壶里的水正“咕嘟咕嘟”地冒着泡,壶嘴喷出的白汽在灯光里凝成团朦胧的雾,与窗外的雨雾遥遥相对。陈秋起身煮茶,取了些新晒的野菊花,又抓了一小撮碧螺春,放进青瓷茶壶里,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。
“要先用热水烫壶,这样茶才香。”他一边往壶里冲热水,一边轻声说着,像在兑现某个久远的承诺。水汽氤氲中,他仿佛看见老头站在同样的炭炉边,也是这样教小芸煮茶,壶嘴的白汽模糊了他们的身影,却模糊不了那份认真的神情。
瑶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,发间的菊花随着呼吸轻轻晃动,嘴角还带着丝甜甜的笑意,想必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。白衣女子走过来,拿起件薄毯,轻轻盖在她身上,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。“这孩子,玩了一天,肯定累坏了。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怕被雨声偷听去。
陈秋把沏好的茶倒进两只茶杯里,茶汤清澈,浮着几朵小小的菊花,像停在水面的金色小船。他把其中一杯递给白衣女子,两人坐在灯影里,静静地喝着茶,听着窗外的雨声,偶尔交换一个眼神,不需要太多话语,却已明白彼此的心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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