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九章:残垣凝泪,余温烬心
一、碎窗漏影,指尖触凉
夕阳的金辉从屋顶破洞斜斜刺入,在散落的菊花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打翻了的胭脂盒。陈秋靠在断裂的柜台边,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肉,带来细密的疼。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血痕,那是刚才紧握噬魔剑时,被剑柄硌出的印记,红得刺眼,像朵骤然绽放的血花。
瑶瑶蹲在散落的蒲团旁,小手一片一片捡拾着地上的菊花瓣,动作慢得像在数着时光的碎片。她的袖口沾了些灰尘,发间的野菊早已蔫了,垂在耳边,像个失了魂的小可怜。“姐姐说,这些花瓣还能晒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花瓣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,“可是茶楼破了,哪里还能晒呢?”
陈秋走过去,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。小姑娘的指尖被碎瓷片划了道小口子,血珠正慢慢渗出来,混着菊花的黄,在掌心凝成奇异的颜色。“我们可以找新的地方晒。”他的声音尽量放得温柔,却掩不住喉咙里的沙哑,“等伤好了,我们就去城外找个有阳光的山坡,把所有花瓣都铺开,让它们记得茶楼的香。”
白衣女子正用布条捆扎着断裂的窗棂,动作有些笨拙,指尖被木刺扎出了血珠,她却只是吮了吮手指,继续用力。夕阳照在她的侧脸,能看见细密的绒毛和眼角未干的泪痕,像蒙着层薄雾的玉。“得先把窗户糊上,夜里会着凉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,“瑶瑶的小棉袄呢?刚才打斗时好像掉在地上了。”
三人分头收拾着狼藉,脚步声踩在散落的瓷片上,发出“咔嚓”的轻响,像在撕扯着什么。陈秋捡起那只摔碎的青瓷杯,杯底还留着半朵菊花的印记,是今早刚泡过的那朵。他想起昨夜灯下喝茶的暖,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,闷得发疼。
二、灶火余温,粥香凝愁
灶膛里的火星还没完全熄灭,偶尔“噼啪”一声,吐出点微弱的光。陈秋往里面添了几根细柴,看着火苗慢慢舔舐着木柴,将它们化作温暖的灰烬。锅里的粥早已凉透,凝结成厚厚的一层,像块凝固的时光,上面还浮着朵蔫了的菊花,是瑶瑶早上特意放进去的。
“我去热粥。”白衣女子走过来,拿起锅铲轻轻搅动,粥块簌簌散开,露出底下金黄的南瓜,却再也没了今早的香气。她的手腕还在微微颤抖,想必是刚才弹琴时太过用力,琴弦在掌心勒出了红痕,像条淡色的血线。
瑶瑶抱着捡好的花瓣走过来,小心翼翼地放进灶台上的空碗里,动作轻得像在放一件稀世珍宝。“这些能做成小香囊吗?”她仰起小脸,眼睛里还含着泪,却努力挤出个笑脸,“挂在大哥哥的剑上,就像茶楼还在陪着我们。”
陈秋蹲下身,替她擦掉脸颊的泪痕,指腹触到她发烫的耳垂——小姑娘刚才吓得不轻,现在还在发抖。“当然能。”他从剑鞘上解下红头绳,轻轻系在碗沿,“等会儿我们就用它来捆香囊,像系住所有开心的事。”
白衣女子端着热好的粥走过来,三人围着灶膛坐下,碗里的粥冒着淡淡的热气,却暖不透彼此眼底的寒意。谁都没有说话,只有喝粥的“沙沙”声,和灶膛里火苗的“噼啪”声,在这残破的茶楼里,悄悄拼凑着破碎的安宁。
三、月下缝补,线牵残梦
夜幕降临时,陈秋找来块破旧的油布,踩着梯子往屋顶的破洞上盖。夜风灌进茶楼,吹得油布“哗啦啦”作响,像面哭泣的旗帜。他低头看见白衣女子坐在灯下,正用针线缝补着被划破的桌布,银针在布面上穿梭,留下细密的针脚,像在绣着一首无声的诗。
瑶瑶趴在旁边的竹榻上,手里拿着那根红头绳,正笨拙地学着打结。绳结打得歪歪扭扭,却系得格外紧,仿佛怕一松手,所有的牵挂都会散开。“姐姐,这样能系住花瓣吗?”她举着绳结问,声音里带着不确定,“就像系住风筝那样,不会被风吹走。”
白衣女子放下针线,接过绳结轻轻一拉,结就散了,像个没说出口的承诺。“要这样绕两圈。”她握着瑶瑶的小手,手把手地教她,指尖的温度透过绳子传过来,像股微弱的暖流,“就像我们三个人,要紧紧靠在一起,才不会被分开。”
陈秋盖好油布爬下来,看见灯光下交叠的三只手——白衣女子的温柔,瑶瑶的稚嫩,还有自己带着伤的粗糙,被红头绳牢牢系在一起,在墙上投下团温暖的影子,像个小小的家。他忽然觉得,屋顶的破洞漏进来的不是风,而是月光;地上的狼藉不是残破,而是等待被拾起的碎片。
“明天,我们去城外的破庙落脚吧。”陈秋走过去,拿起桌上的针线,笨拙地帮着缝补桌布,针脚歪歪扭扭,却很结实,“那里有灶台,也有屋檐,能暂时遮风挡雨。”
白衣女子点点头,继续缝补着桌布上的破洞,银针穿过布料,将散落的线头一一收起,像在收拢那些散落的时光。“我把剩下的菊花都带上,”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向往,“破庙的窗台上,也能摆上菊花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