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九章:墨痕凝暖,静候春归
一、晨光叩窗,墨香牵梦
晨露在窗棂上凝成细小的冰晶,像谁缀了串碎钻,被第一缕晨光吻过,瞬间化作水珠,顺着木缝蜿蜒而下,在窗台上洇出浅浅的痕,像支无声的笔,在记录着这方小院的安宁。陈秋是被灶房传来的轻响唤醒的,不是瑶瑶与铁锅较劲的叮当,而是更轻柔的动静——像是有人在慢慢研墨,又像是在细细碾茶,带着种让人心安的韵律。
他侧过头,榻边的位置已经空了,只余下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,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琴香,混着雪绒花的清冽,是白衣女子独有的气息。窗外的竹椅也空着,红头绳被细心地系在椅背上,在晨风里轻轻摇晃,绳结处沾着片干枯的菊花瓣,想来是瑶瑶摘花时不小心勾住的,带着种未加修饰的温柔。
后背的钝痛还在,却像被温水泡过的旧伤,只剩下浅浅的存在感。陈秋尝试着动了动手指,经脉里的元力依旧滞涩,却比昨日灵活了些,像初春解冻的溪,正一点点恢复流动。他撑起身子,背后的软枕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更贴合身形的荞麦枕,是老者昨夜送来的,说“文院的学子都用这个,能让心神归位”,此刻果然觉得脖颈间松快了许多,连呼吸都带着墨香的沉静。
“醒了?”白衣女子端着个青瓷碗走进来,碗沿冒着袅袅的白汽,里面是米白色的粥,浮着几片嫩黄的菊花瓣,边缘还卧着个完整的溏心蛋,蛋黄微微颤动,像颗裹着暖意的小太阳。她的发间别着支墨玉簪,是昨夜老者送的,簪头雕着朵小小的菊,与她裙摆上的图案相映成趣,“瑶瑶说要给你煮‘乾坤混元粥’,把我院子里最后一把莲子都倒进去了,现在正蹲在灶前守着,说要等蛋心凝成‘太极图’才肯端来。”
陈秋接过青瓷碗时,指尖触到她的手,比昨日暖了些,却依旧带着微凉,指腹的纱布换了新的,边角齐整地折着,想来是自己偷偷换的,不想让他担心。粥的温度刚刚好,入口是绵密的甜,莲子的清苦混着菊花的淡香,在舌尖漫开,最后被溏心蛋的醇厚温柔地接住,像场恰到好处的相拥。
“加了凝神墨的粉末。”白衣女子见他望着粥里的淡金色光晕,轻声解释道,指尖拂过碗沿的菊纹,“杨爷爷说墨性温,能顺着粥气渗进经脉,比直接喝墨茶温和些。你看,蛋心的黄与白,像不像你体内的两种血脉?总要慢慢融在一处,才得圆满。”
陈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溏心蛋的蛋黄正缓缓晕开,与蛋白交融,在粥面上形成模糊的阴阳鱼图案,被晨光镀上层金边,竟真有几分玄妙。他忽然想起杨先生折扇上的竹,想起藏经阁墙壁上的篆字,原来真正的调和从不是强硬的融合,而是像这碗粥般,让每种味道都保留本真,又能温柔地相拥,在暖意里渐渐相融。
二、庭前碎影,暖意织帘
“粥来咯!”瑶瑶端着个更大的陶碗冲进来,碗里的粥盛得太满,晃出的汤汁顺着她的手腕流下,在袖口晕出浅黄的痕,像幅随性的画。她的鼻尖没了锅灰,却沾着片小小的菊瓣,想来是去院子里采新菊时蹭到的,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,“我的‘乾坤混元粥’比姐姐的更厉害,加了三颗莲子呢!杨爷爷说‘三’是生数,能让大哥哥快点好起来!”
小白狐蹲在她肩头,爪子里还攥着颗没剥壳的莲子,硬邦邦的,却被它当成宝贝,时不时用鼻尖蹭蹭,尾巴尖的白光照在粥上,让那层淡金色的光晕更亮了些,像撒了把碎星。陈秋看着那碗堆得像小山的粥,又看了看瑶瑶期待的眼神,忽然觉得后背的痛感又轻了几分——原来温暖真的能化作良药,比任何秘印的力量都更坚韧。
老者端着盘蒸山药走进来,山药的甜香混着墨香,在空气中漫开,像条温柔的毯。“这孩子今早天没亮就去后山采莲子了,鞋上沾着泥,还说瞒着我们给你个惊喜。”他把山药放在矮桌上,用小勺轻轻刮着皮,露出里面雪白的肉,“南域的莲子性子温,最能养心神,比北域的雪绒花更合你现在的身子。”
瑶瑶被说中心事,脸颊微微发红,小手背在身后,偷偷把沾着泥的鞋往裙角藏了藏,却没注意到裙摆上的菊花图案早已被露水打湿,晕成了深黄,像朵被晨雾吻过的花。“我还在粥里放了文院的墨锭碎屑呢。”她凑近陈秋耳边,小声炫耀,热气拂过他的耳廓,带着孩子气的得意,“杨爷爷说墨是‘文之骨’,莲子是‘心之肉’,合在一处,就是‘骨肉相连’,能把大哥哥的经脉都补得结结实实的。”
陈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,酸麻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,直到眼眶微微发热。他想起在北域古战场,这双小手曾攥着红头绳挡在他身前;想起在藏经阁,这颗小脑袋曾顶着兵字秘印的金光,说“不怕”;如今又踩着晨露去采莲子,只为一碗或许根本谈不上美味的粥。原来所谓守护,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,而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相互温暖,像藤蔓缠着老树,彼此支撑,又彼此滋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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