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中的槐荫鬼市比往常多了几分生气。林墨站在青石板路的中央,右手掌心的疤痕突然传来一阵灼痛。他低头看去,只见那道浅浅的疤痕正在渗出暗红色的血珠,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,竟像活物般蠕动着向四周蔓延。每一滴血珠都在石板上蚀刻出细小的纹路,这些纹路渐渐连接成片,形成一个残缺的阵法图案。
"客官要买些什么?"
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林墨转身,看见粮油铺的纸人掌柜正站在店门口,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。这纸人与其他商贩不同,它的眼睛是用两颗漆黑的纽扣缝制的,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它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钢针。
林墨缓步走向粮油铺,每走一步,脚下的青石板就变得柔软一分。当他踏进店铺门槛时,地面已经完全变成了浸满鲜血的棉花,每一步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"咕啾"声。店铺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,原本敞开的门板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,将晨光隔绝在外。
铺子里弥漫着陈年霉味和血腥气混合的古怪气味。货架上摆满了落满灰尘的瓶瓶罐罐,每个容器里都浸泡着某种器官——那是七名女工被分割的身体部位。最里侧的铁皮箱子格外显眼,箱体上布满了指甲抓挠的痕迹,锁孔的形状分明就是为林墨手中的"癸卯"钥匙准备的。
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,整个店铺剧烈震动起来。货架上的瓶罐纷纷坠落,在地上摔得粉碎。从破碎的瓷片中爬出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,它们迅速汇聚到铁皮箱周围,组成一行血字:"以血为引,方见真相"。这些虫子开始啃食林墨的鞋底,尖锐的口器刺破布料,直接扎进他的皮肉。
林墨将还在渗血的右手按在箱盖上。疤痕处的血肉突然翻卷开来,露出下面金色的纹路——那是被隐藏的"革新神格"的印记。箱盖"砰"地弹开,一本泛黄的账本静静躺在其中,封面上用已经发黑的朱砂写着"癸卯年特别收支"。账本的边缘沾满了干涸的血迹,那些血迹形成了七个手指的轮廓。
翻开账本的第一页,工整的毛笔字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。每一页都详细记载着女工们被活体献祭的过程:"七月初七,投料七名,得蒸汽动力三百六十时辰"、"七月十五,投料三名,得蒸汽动力一百八十时辰"。更可怕的是,每一条记录后面都盖着七个鲜红的手印,其中六个已经干涸发黑,唯独最后一个仍鲜艳如新。
林墨的指尖刚触碰到那个手印,账本上的墨迹就突然活了过来,化作黑色的丝线缠上他的手腕。这些丝线如同活物般钻进他的血管,顺着血液流向心脏。剧痛从疤痕处炸开,林墨的视线瞬间被拉入一段血腥的记忆——
雾气弥漫的车间里,七个女工被铁链锁在蒸汽阀门旁。她们的脸上布满泪痕,嘴唇被粗糙的黑线缝住。西装男手持同样的账本站在锅炉前,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。缫丝夫人被两个工头按在地上,她的右眼已经被挖出,空洞的眼窝里不断涌出黑色的液体。工头们手持特制的工具,正在活体抽取女工们的器官。
"你们都是上好的燃料。"西装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"特别是充满怨气的魂魄,能让锅炉的效率提高三倍。"第一个被推进锅炉的是周桂花。她的身体接触到滚烫的金属表面时,皮肤立刻冒起青烟。惨叫声被缝住的嘴唇堵在喉咙里,只能发出"呜呜"的闷响。锅炉的压力表指针疯狂转动,车间的机器发出欢快的轰鸣声。
记忆突然扭曲变换。林墨看见西装男跪在一个青铜祭坛前,将染血的账本放入凹槽。祭坛上刻着与总控室相同的符文,七个凹槽中已经填满了六个。西装男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怀表——正是林墨熟悉的那一个——将其放在最后一个凹槽上方。"还差最后一个。"西装男喃喃自语,"等到子时交替,以神格为引,就能打开往生之门。"
记忆如潮水般退去,林墨猛地回到现实。他发现自己仍跪在粮油铺里,账本上的字迹已经消失,只剩最后一页还留着一行小字:"子时交替,以神格为引,可开往生之门。"更可怕的是,他的右手已经与账本黏连在一起,金色的神格之力正被账本一点点吸收。
铺子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。纸人商贩们齐刷刷地停止了叫卖,它们机械地转动脖子,空洞的眼睛全部看向林墨。最靠近门口的纸人张开嘴,发出西装男的声音:"你来得正好,最后一块拼图。"它的身体开始膨胀,纸质的表皮裂开,露出里面由黑色丝线组成的躯体。
粮油铺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,那些液体在地面上汇聚,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。林墨右手疤痕处的金色纹路突然大亮,与地面上的阵法产生共鸣。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,他看见自己的血肉正在被阵法一点点吞噬。更可怕的是,七个女工的怨灵从阵法中浮现,她们的身体由黑色丝线构成,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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