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落上空,那不祥的黑色漩涡旋转得愈发急促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与沉闷呜咽,几乎要撕裂众人的耳膜。一道道粘稠如墨的漆黑邪气从中垂落,活物般扭动着,精准无误地钻入村中央那根诡异图腾柱。图腾柱猛地一震,发出低沉的嗡鸣,表面镌刻的扭曲纹路瞬间亮起刺目的暗红光芒,柱身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肉眼可见地又粗壮了一圈,连带着地面都微微震颤。
恶灵本就庞大的身躯再度暴涨,周遭的冰雪与黑气几乎凝成一套遍布骨刺的实质铠甲,寒光凛冽。它每一次挥舞利爪,都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啸,卷起的冰碴碎石刮得人脸颊生疼,几处残破的屋棚直接被劲风掀飞。洛桑活佛的金刚法罩光芒急剧闪烁,表面甚至出现细微的裂痕,虽瞬息愈合,但震荡得愈发剧烈,显然已到了承受的边缘。
丹增罗布心头一紧,牙关也不自觉地咬合。他死死盯着那图腾柱,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,仿佛空气都凝固了。漩涡每转动一分,图腾柱抽取村民生命力的速度便暴增一截。他眼睁睁看着,那些原本只是眼神死寂的村民,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,皮肤迅速失去光泽,紧紧包裹着骨骼,一些村民身上甚至散发出淡淡的腐朽气味。几个靠得最近的村民,头颅无力地垂下,胸膛再无起伏,生命气息已微不可察。再这样下去,不出片刻,整个村子都会变成一片真正的死地,连带着他们三个也休想幸免。
洛桑嘉措的金刚法罩光芒明灭不定,每一次闪烁都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些气息奄奄的村民,又看了看丹增罗布凝重得能滴出水的脸庞,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,再无半分犹豫。单纯防御已是等死,唯有放手一搏,才有生机!
“卓玛!找出它的破绽!”洛桑嘉措声音沉凝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他周身原本弥散开来的佛光猛然向内收敛,尽数灌注于右手的金刚杵。金刚杵嗡鸣作响,光华大盛,释放出灼热的气息,几乎要将空气点燃。
卓玛拉姆眉心那一点灵骨烫得惊人,她闷哼一声,强忍着刺痛,双眼之中,恶灵与图腾柱之间复杂的能量流转清晰可见,无数黑红丝线交织缠绕,令人头晕目眩。她竭力捕捉着那稍纵即逝的空隙,语速极快地喊道:“图腾左下方三寸,恶灵力量的回流点,有不足半息的凝滞!”话音未落,她胸前的绿松石项链已然迸发出耀眼的青光,数缕青色光华如鞭影般射出,精准地缠向恶灵的肢体,试图延缓其暴虐的攻势。青黑二气交击,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
“喝!”洛桑嘉措舌绽春雷,声震四野。金刚杵上的佛光凝聚到了极致,刺眼夺目,竟将周遭的黑暗与邪气生生逼退数尺。他双脚微分,稳扎马步,竟是完全放弃了防御,任凭恶灵那裹挟着冰刃黑气的巨爪,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,狠狠拍向自己胸膛。
丹增罗布看得眼角一抽,低声骂了句:“疯和尚!”
“铛——!”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冰屑纷飞,黑气炸裂四射。
洛桑嘉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古铜色的肌肤上显现出道道清晰的白痕,那是被寒气侵蚀的痕迹,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渗出一缕血迹。但他身形只是微微一晃,便如磐石般纹丝不动。他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,借着恶灵攻击后那短暂的僵直与力量宣泄的空当,右臂肌肉瞬间坟起,青筋虬结,金刚杵脱手而出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,挟万钧之势,不偏不倚,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卓玛拉姆所指的图腾柱左下三寸之处。
“咔嚓——嚓——轰隆!”
先是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,仿佛坚冰碎裂。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“噼啪”碎裂声,坚硬无比的图腾柱,从金刚杵击中的地方开始,蛛网般的裂痕急速蔓延至整个柱身,暗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,明灭不定。下一瞬,图腾柱轰然炸开,化为漫天焦黑的碎屑朽木,夹杂着腥臭的气息,四下迸射。
村落上空那巨大的黑色漩涡,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怪物,不甘地扭动了几下,发出呜咽般的哀鸣,声音尖锐而绝望。随即,它迅速缩小,盘旋的邪气也随之溃散,最终不甘地消逝,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。
“吼——!!!”
图腾柱崩毁的刹那,恶灵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,声音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痛苦与深入骨髓的绝望。它那由黑气与冰雪构成的庞大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,体表的黑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疯狂逸散,坚硬的冰晶铠甲也寸寸剥落,化为冰渣坠落。它的力量如开闸泄洪般飞速流逝,失去了图腾柱的支撑,它就像被拔掉塞子的充气玩偶,迅速萎靡。
与此同时,那些被抽取生命力的村民们,干瘪的身体不再继续萎缩。一些人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呻吟,眼皮轻颤,涣散的瞳孔中,竟也勉强重新凝聚起一点点微光。虽然他们依旧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,但那股扼住他们喉咙、吸食他们生命的无形力量,确实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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