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楚睁开眼时，正看见晏辰用袖子擦拭着一块雕花木牌。
木牌上"华府"两个字烫金脱落，边缘还沾着半片干枯的芭蕉叶。
"第几次了？"阿楚扯了扯身上粗麻布短打，布料磨得锁骨生疼。
晏辰把木牌塞进怀里，抬头望了望朱漆大门上盘旋的铜环，铜绿蹭在指尖像剥落的青苔。
"记不清了。"他掰着手指说，"上次在北宋汴京，你非要给包青天推荐测谎仪。"
"那你呢？"阿楚挑眉，"在大观园教刘姥姥直播带货的是谁？"
两人正拌嘴，门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嚷。
红漆大门"吱呀"开了道缝，探出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脑袋，脸上胭脂涂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"你们两个，是来应征杂役的？"丫鬟的声音脆生生的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。
晏辰刚要开口，被阿楚一把拉住。
她踮起脚，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善又真诚，"正是正是，我们哥俩，力气大得很，什么粗活累活都能干！"
说罢，还不忘给晏辰使了个眼色，让他配合。
晏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，却还是顺着阿楚的话说道："嗯，干活麻利，吃饭也不多。"
小丫鬟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，撇了撇嘴，"看你们这细皮嫩肉的样子，怕是吃不了苦。"
"能吃苦！绝对能吃苦！"阿楚拍着胸脯保证，"我们以前在工地搬砖，一天能搬八百块！"
晏辰在一旁补充："还扛过水泥，搅拌过混凝土。"
小丫鬟显然没听过这些名词，皱了皱眉，"乱七八糟说些什么？跟我进来吧，要是通不过管家的考验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。"
两人跟着小丫鬟往里走，穿过几重院落，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。
雕梁画栋，亭台楼阁，假山流水，无一不透露着江南园林的精致。
"啧啧，这华府是真有钱啊。"阿楚小声感叹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。
晏辰倒是显得淡定许多，只是偶尔会留意一些细节，"注意点，别露馅了。"
正说着，前方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，正对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指手画脚。
那锦袍公子哥，阿楚和晏辰一眼就认出来了——正是华府的二公子，华文。
而那个书生，不用说，自然就是唐伯虎了。
"好啊，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不费工夫！"阿楚兴奋地拉了拉晏辰的衣袖，"是唐伯虎！"
晏辰也有些激动，但还是保持着理智，"别冲动，先看看情况。"
只听华文嚣张地说道："你这穷书生，竟敢顶撞本公子？知道我是谁吗？我乃华府二公子华文！"
唐伯虎拱了拱手，不卑不亢地说道："在下唐寅，字伯虎。久闻华府二公子大名，今日一见，果然名不虚传。"
这话听着像是恭维，可配上唐伯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，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。
华文果然上钩了，得意洋洋地说道："算你有眼光！既然知道本公子的厉害，还不快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，说不定本公子心情好，还能赏你口饭吃。"
阿楚在一旁听不下去了，刚想上前，就被晏辰拉住了。
"别急，好戏还在后头呢。"晏辰低声说道。
只见唐伯虎微微一笑，说道："磕头就不必了吧。我倒是想跟二公子切磋切磋学问，不知二公子意下如何？"
华文哪里是读书的料，一听要切磋学问，顿时慌了神，可又碍于面子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："切...切磋就切磋，谁怕谁啊！"
唐伯虎点了点头，说道："那好，我出个上联，二公子对下联如何？"
华文梗着脖子说道："尽管放马过来！"
"上联是：图画里，龙不吟，虎不啸，小小书童可笑可笑。"唐伯虎脱口而出。
华文抓耳挠腮，半天想不出下联，急得满头大汗。
阿楚在一旁看得直乐，"这不是里的经典桥段吗？"
晏辰也笑了笑，"是啊，接下来就该华文出丑了。"
果然，华文憋了半天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，最后只能耍赖，"你...你这上联太难了，我对不上！不算不算！"
唐伯虎摇了摇头，说道："二公子，这可就不对了。切磋学问，岂能言而无信？"
就在这时，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，正是华府的教书先生。
"二公子，发生什么事了？"教书先生问道。
华文像是看到了救星，连忙说道："先生，这个穷书生欺负我！"
教书先生看了看唐伯虎，又看了看华文，说道："二公子，凡事都要讲个道理，怎么能说人欺负你呢？"
唐伯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教书先生点了点头，说道："既然是切磋学问，那就要有切磋的样子。二公子，你要是对不上，就该认输。"
华文哪里肯认输，嘴硬道："我...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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