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4日 秋末的数学课
李老师的布鞋底碾过教室地面的霜粒,提来的竹篮里滚出橙黄的橘子,在夯土讲台上画出不规则弧线。"8个橘子分给4组,每组几个?"粉笔在黑板上写出算式,周冬冬的鼻尖几乎贴到橘子上,喉结跟着竹篮晃动,粗布衣袖蹭过课桌沿,发出沙沙的响。
孙玺儿盯着窗缝漏进的阳光,光斑在橘皮上切出明暗交界线,恰好将橘子分成黄金比例的两半。"像爷爷编竹筐!"她举起草稿纸,上面折着四层立体模型,每层用铅笔标出"基层1个,上层1个"的字样,边缘还画着简笔竹筐纹路,"底层每组1个当底座,第二层每组再叠1个,刚好用完8个!"
"啥是底座?"刘小虎挠着后脑勺,辫子上的红头绳晃了晃,"是像俺家灶台底下的砖吗?"
"对呀!"孙玺儿眼睛发亮,"就跟砌灶台一样,先打好底,上面才能叠得稳。《九章算术》里的'衰分术'就是这个道理,分东西要先按等级打底,再往上加,好比你们兄弟仨分饼,大哥多劳多得,小弟少劳少得。"
纸模型的棱线投在黑板上,与《九章算术》"衰分术"的图示重叠,阳光穿过纸缝,在"8÷4=2"的算式旁投出菱形光影,仿佛给数字镶了一道金边。
"俺的橘子掉啦!"周冬冬的惊呼打破寂静,青黄的橘子骨碌碌滚进陈大壮的课桌洞,惊起一阵灰尘。陈大壮趴在地上摸索,突然举着橘子坏笑,露出缺了颗门牙的齿缝:"不给糖就捣蛋!"
"滚一边去!"周冬冬急得跺脚,布鞋在水泥地上蹭出白印,"这是算术课,不是过家家!昨儿你还拿我的橡皮换了半块玉米饼呢!"
李老师瞪了陈大壮一眼,教鞭重重敲在讲台上,震落的粉笔灰像细雪般飘在讲台上:"再胡闹,就把你们的算术本塞到橘子筐里当填充物!"
孙玺儿蹲下身,用树枝在课桌下画出三维坐标系,树枝尖在水泥地上划出细痕:"按《九章》的均输术,周冬冬的橘子体积75立方厘米,相当于3个鸡蛋的大小;陈大壮课桌洞容积500立方厘米,能装下10个橘子。现在取出橘子需绕x轴倾斜30度角,就像咱村拖拉机爬坡的角度,y轴位移20厘米,差不多是你尺子的长度。"她掏出袖珍算盘演示,竹珠在掌心拨出清脆的响,"按比例,周冬冬赔2瓣橘肉(约15立方厘米),陈大壮还1颗橘核(约0.5立方厘米),误差率4.7%,比俺家老母鸡啄米的误差还小!"
"凭啥赔他?"陈大壮攥紧橘子,指缝间渗出橘汁,在课桌上洇出小块水痕,"他上周还把我的算术本画成了鬼脸!"
"那是俺帮你加固封面!"周冬冬梗着脖子反驳,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柿子。
"都别吵!"孙玺儿提高声音,树枝在地上敲出"咚咚"声,"按'反衰术',陈大壮多拿的瓜子该还3把,每把12颗,共36颗;周冬冬的玉米饼重50克,算等价交换。现在橘子归位,各退一步——再闹就让李老师用天平称你们的体重分橘子!"
全班哄笑中,陈大壮嘟囔着交出橘子,周冬冬则掰下两瓣橘肉放在他掌心,橘汁在两人指尖闪着光:"给你,甜的!就当是算术课的利息。"
抄写生词"冬"时,奶奶的铜顶针从针线笸箩滚出,在"夂"字旁压出清晰的圆印,墨渍晕开,像朵迷你的墨菊。孙玺儿突然放下铅笔,用尺子量出笔画角度,尺子边缘还沾着昨晚补作业时的米汤:"'冬'字上半部分的横撇夹角108度,刚好是正五边形的内角;下半的两点与竖中线夹角45度,构成等腰直角三角形,就像俺们跳皮筋时绷直的三角架!"
"啥是正五边形?"奶奶往灶里添柴,火星溅在围裙上,旱烟袋斜靠在灶台边,发出"滋滋"的响,"能吃吗?是不是跟五角星糖一样?"
"不能吃,"孙玺儿笑着摇头,从书包里掏出五角星折纸,"是五条边都相等的图形,像这样的五角星,每个角都是36度,五个角加起来就是180度!"
"净说些俺听不懂的。"奶奶敲了敲烟袋锅,烟灰簌簌落在灶台上,"快写你的字,明早还要帮你爹扎稻草人呢,别让霜打了晚菜,不然你周叔又该来借白菜了,上次他借的三棵还没还呢。"
孙玺儿将作业本举到煤油灯前,笔画的影子投在土墙上,五边形的顶点恰好对准梁木的节疤,而三角形的尖端正指着挂历上的立冬节气标识:"您看,这影子像不像您去年绣的八角花围裙?霜花也是这样的六边形,每片都不一样,就像算术题,看着难,拆开来都是有规律的。"
奶奶凑近了看,老花镜滑到鼻尖,皱纹里溢出笑意:"还真有点像!你这丫头,咋啥都能跟算术扯上关系?赶明儿给你做条带算式的围裙,煮饭时也算算米放多少,别像上次煮成粥糊糊。"
11月5日 缝纫机上的应用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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