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能的“极限”:累到极致时,连骨头都在喊投降
入夏后的第七场暴雨来得又急又猛,豆大的雨点砸在杂役院的屋顶上,噼里啪啦响得像在放鞭炮。刘管事的破锣嗓子穿透雨幕,在院子里炸开:“沈小虎!编号七零九!发什么愣!后山的排水沟被冲垮了,赶紧带人去修!要是淹了灵田,我扒了你的皮!”
我刚把最后一袋粮食搬进仓库,浑身早就被雨水淋透,冷得直打哆嗦。听见这话,腿肚子先软了三分——后山的排水沟在半山腰,全是陡坡,平时走都费劲,现在下着暴雨,简直是去玩命。
“还不快去!”刘管事的鞋底子踹在我后腰上,疼得我龇牙咧嘴,“带五个人,拿上工具,天黑前必须修好!”
我咬着牙应了声“知道了”,点了王二狗、李小四,还有三个平时还算老实的杂役,扛着铁锹、锄头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。
雨越下越大,像是老天爷撕破了口袋,把一整年的雨都倒了下来。山路泥泞湿滑,一步三滑,好几次我都差点滚下去,全靠王二狗死死拽着我的胳膊才稳住。
“他娘的!这鬼天气!”王二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骂骂咧咧地说,“刘管事这老东西,分明是想整死我们!”
“少说两句吧,”李小四颤着声说,“赶紧修,天黑前还得回去呢。”
排水沟确实被冲垮了一大段,泥土和石块堵得严严实实,山上的洪水漫过沟沿,正往下面的灵田流。灵田的边缘已经积了不少水,再这么下去,真要被淹了。
“快!先把石块搬开!”我喊了一声,率先跳进齐膝深的泥水里。冰冷的洪水裹着泥沙,瞬间灌进了裤腿,冻得骨头缝都疼。
我们几个人分工合作,有的搬石头,有的挖泥土,有的用铁锹把淤泥往沟外铲。雨水顺着头顶往下浇,眼睛都睁不开,只能凭着感觉干活。石块滑得像泥鳅,一使劲就脱手,砸在腿上,青一块紫一块的,疼得钻心。
最要命的是坡陡,刚把一段沟清理出来,上面又冲下来一堆泥沙,把刚清理的地方堵得更严实了。我们只能从头再来,一遍又一遍,像在跟老天爷较劲。
“不行了……我实在搬不动了……”一个杂役瘫坐在泥水里,喘着粗气,脸色惨白如纸,“再这么下去,不用等水淹灵田,我们就得先累死在这儿了。”
“别废话!赶紧起来!”王二狗踹了他一脚,可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颤,“现在放弃,回去刘管事能饶了我们?”
我没说话,只是咬着牙,抱起一块比脑袋还大的石头,使劲往沟外扔。胳膊早就没了知觉,全凭一股蛮力在撑着。胸口闷得像塞了块大石头,喘口气都觉得疼,怀里的黑石被泥水浸得冰凉,硌得胸口生疼。
雨渐渐小了点,天边露出一丝昏黄的光。我们已经在泥水里泡了三个多时辰,清理出的排水沟总算能勉强通水了,洪水顺着沟往下流,不再往灵田漫了。
“差不多了……”我看着沟里的水流,松了口气,腿一软,差点跪在泥水里。
“赶紧走吧,天黑透了山路更难走。”王二狗扶着我,他的胳膊也在抖,显然也到了极限。
我们互相搀扶着,往山下走。没人说话,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泥水溅起的声音。每个人都像从泥里捞出来的,浑身是泥,狼狈不堪。
走到杂役院门口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刘管事拿着灯笼在门口等着,看见我们这副模样,皱了皱眉,却没骂我们,只是说:“赶紧去洗洗,厨房留了点热粥。”
大概是看我们实在太惨了。
我没去厨房,也没去洗,直接拖着灌了铅的腿,回了自己的小破屋。推开吱呀作响的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,屋里黑黢黢的,连灯都懒得点。
我“扑通”一声倒在破床上,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,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。胳膊、腿、后背,没有一处不疼的,像是被人用棍子从头到脚打了一遍。泥水顺着头发往下滴,把床板都浸湿了,可我连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。
胸口闷得厉害,喘口气都觉得费劲,心脏“咚咚”地跳着,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眼前一阵阵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,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清了。
“要死了吗……”我迷迷糊糊地想。
这种感觉很熟悉,以前干重活累到极致时也有过,但从没像今天这么严重。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了。
真累啊……
累得想就这么睡过去,永远不醒来。不用再劈柴挑水,不用再被人欺负,不用再抱着那点不切实际的希望,在乱石岗上白费力气。
就这么睡过去,多好啊……
意识渐渐模糊,眼皮越来越沉,像粘了胶水。
就在这时,胸口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很淡,很轻,像初春的第一缕阳光,透过厚厚的云层,轻轻落在身上。
是怀里的黑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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