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这声带着矮人式粗鲁逻辑又直指核心的咆哮,如同引爆了酒馆内最后的堤坝!叫好声、怒骂声、拍桌子的、砸酒杯的声音响成一片!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底层共鸣的、痛骂贵族的狂欢中!
卡萨瓦诺在巴林指着鼻子骂他“窝囊废”、“没老婆就抢人孩子”时,气得浑身发抖,酒意混合着旧伤和巨大的羞辱,喉咙里“咕隆”一声,竟然“噗”地喷出一口酒沫子混着血丝的混合物,两眼一翻,“轰隆”一声倒在地上,彻底醉死(?)过去。
康纳西则被酒客们拥挤推搡着,在一片“瘟神!”“滚蛋!”的喧嚣怒骂中被推搡出门。
“噗,呵呵。”康纳西最后一丝理智断裂。
冰冷刺骨的河水浸透了康纳西单薄的猎装,直刺骨髓。他踉跄着站在齐膝深的浑浊河水中,冰冷的河水如同世间最后一点清醒,却又将他更深地拖入灵魂的冰窖。
酒馆的怒骂、巴林的咆哮、格洛克的指控、父亲的谎言、维克多的嘲弄……
以及最无法忍受的——自己那双被虚假荣耀蒙蔽的双眼所犯下的、无法挽回的愚蠢错误,反复撕扯着他早已破碎不堪的精神。
就在他眼神彻底涣散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的刹那——
“噗通!”
一道迅捷如鬼魅的黑影猛地扎进他身边的河水里,水花溅了他一脸!
“噗——咳咳!”康纳西被冰冷的河水呛得一个激灵,猛地咳嗽起来!随即,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拽住了他冰冷麻木的手腕!
维克多·勒·西奥多!
魔王整个人湿漉漉的,黑色长袍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流畅却结实的身形。水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和锋利的下颌线滴落,单边眼镜也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,露出一双在夜色河水中显得格外幽深明亮的黑瞳——此刻里面没有戏谑,没有嘲讽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……不容置疑的强横!
“操!老子就知道没看错!姓贝斯汀的!你他妈真打算在这儿喂王八?!”
维克多的声音带着一种急促的、充满力量的斥责!
他用尽全力将半昏迷的康纳西猛地从水里拖拽出来,动作粗鲁却有效。
康纳西浑身冰冷湿透,剧烈地咳着水,身体因为寒冷和脱力而剧烈颤抖,意识模糊。他被维克多连拖带拽地弄到岸边一片相对干燥的乱石滩上。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放……放开……”康纳西挣扎着,声音嘶哑虚弱,带着濒死的虚弱和抗拒。他只想摆脱这最后的羞辱。
维克多没理会他的挣扎。他飞快地单膝跪地,不顾康纳西身上的污泥和刺骨的寒冷,双手熟练地交叠按在康纳西冰冷的胸膛上!
“闭嘴!吸气!给老子喘气!”维克多厉声命令,手上带着一种奇妙节奏的力量开始按压,一边按压一边对着康纳西的耳朵大吼:
“想死?死这儿给谁看?!给那群等着看你爹笑话的贵族?给那群被你当枪使又当了替罪羊的士兵?还是给老子看?!”他动作不停,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康纳西混乱的意识里,“你以为你跳下去就能赎罪?狗屁!死了一个康纳西·贝斯汀,明天你爹就能再造一个‘铁壁’!该流的血一滴不会少!该被祸害的孤儿寡母一个也跑不了!”
(╬◣д◢)废物!有胆子抢地盘没本事担责任?!
伴随着有力的胸外按压,维克多的话语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割着康纳西混沌的思维:
“看看这四周!看看那片工厂!”维克多猛地掰过康纳西无力反抗的头,强迫他望向远处工厂区隐隐透出的灯火,以及学堂方向刚刚熄灭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“痛苦”读书声的方向。
“看到了吗?!那些灯火下面!那些窝棚里!那才是活生生的‘证据’!那才是你和你爹、卡萨瓦诺,布兰德那种货色造的孽!你们搅个天翻地覆拍拍屁股走人,烂摊子谁收拾?指望天上掉土豆饼吗?!”
康纳西的胸膛在维克多的按压下终于恢复了更有力的起伏,冰冷缺氧的肺部贪婪地吸入空气,剧痛和维克多冷酷的斥责撕扯着他麻木的神经,泪水混合着河水滚落。
维克多看他基本喘顺了气,停下了按压,但仍死死按着他的肩膀,防止他再做蠢事。
他蹲在康纳西身边,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,目光锐利如刀,不再是戏谑,而是审视。
“康纳西·贝斯汀,”维克多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近乎审判的冷静,“我知道你没完全烂透。你要是真没心没肺,刚才在酒馆巴林骂第一句的时候,你就该拔刀砍人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缩在这里寻死觅活!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那弧度里不再仅仅是嘲讽,更多是一种带着算计的引导:
“恨你爹?觉得贝斯汀这个姓脏了?不想当任人摆布的刀了?”维克多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,在寂静的河边清晰地回荡,“简单。你不是挂着个‘铁壁’的名头,还有个警卫师的权利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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