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嗝!”
一声响亮、带着浓郁酒气发酵尾韵的饱嗝,如同信号弹在凝滞的空气中炸开!
维克多那双被酒精浸泡得如同熔融红宝石的眼珠猛地转向门缝方向,瞳孔深处划过一丝狡黠又混沌的亮光:“哎?”他歪着那颗被酒气蒸腾得发烫的脑袋,耳朵尖(因为醉酒出现了鸦类特征)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,“哟~门口那个……偷听墙角的小金毛~”他拖长了调子,声音黏糊糊得像裹了蜜糖的毒药,“进来吗?嗯?”最后一个音节带着醉醺醺的钩子。
话音未落!
“刷——!”
裹挟着浓烈酒气与混乱风暴的劲风扑面而来!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拽开!维克多那张被酒精熏染得妖异横生的脸瞬间占据了阿瑞斯全部视野!
苍白底色被酒意蒸腾出病态的绯红,眼尾飞挑,猩红的瞳孔如同在血池里浸泡过的琉璃珠,流转着迷离又危险的光。
几缕湿漉漉的黑发黏在汗湿的额角,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撕裂的、带着癫狂与挑衅的弧度。
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自身那股被酒精无限放大的、如同陈年朗姆酒桶深处发酵出的、带着腐败浆果甜香的魅魔气息,如同无形的手扼住了阿瑞斯的喉咙!
“你觉得——”维克多身体前倾,几乎要贴上阿瑞斯僵硬的脸,灼热的酒气喷在他鼻尖,猩红的眼瞳如同深渊漩涡般攫住他的灵魂,“我——像不像……魅魔?嗯?”尾音上扬,带着致命的蛊惑和赤裸裸的嘲弄。
“额……”阿瑞斯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打磨。
大脑在酒精蒸汽和魅惑毒雾的双重轰炸下彻底宕机。视觉神经忠实地捕捉着眼前这张被酒精和混乱赋予妖异美感的脸——眼尾那抹飞红,汗湿皮肤下透出的血管脉络,微张唇瓣间若隐若现的湿润……
该死的!真的……好看得有点邪门!难怪那些小报能编出花来!
他下意识地想后退,脚跟却像被钉死在地板上。
“你听见多少!”康纳西冰冷淬毒的声音如同冰锥,狠狠凿穿了维克多制造的魅惑迷雾!
领主大人站在房间中央的狼藉里。昂贵的波斯地毯被泼洒的酒液浸透出深色污迹,一只碎裂的水晶高脚杯残骸在脚边闪着寒光。他银灰色的礼服外套前襟湿了一大片,深红的酒渍如同干涸的血迹。
那张平日里如同冰雕面具的脸此刻被酒精和暴怒烧灼得棱角分明,冰蓝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熔岩般的赤金,下颌线条绷紧如即将断裂的弓弦。
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半截断裂的、沾着酒液的……椅子腿?另一只手则死死扣着一个只剩下瓶底、边缘锋利如锯齿的深色酒瓶瓶颈。
他死死盯着阿瑞斯,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,要将这个闯入者连同他可能窥见的秘密一起凌迟!
“我……”阿瑞斯被那目光刺得心脏骤缩,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,发不出完整音节。大脑里只剩下门缝里透出的只言片语在疯狂回旋:自杀……镜月湖……维克多……捞人……
“对!”康纳西猛地踏前一步,脚下碎裂的水晶发出刺耳的呻吟。
他像是被那个“我”字彻底点燃了引信,压抑了不知多久的、混合着酒精的滔天怒火和更深沉的痛苦,如同被压抑的火山轰然喷发!
“我就是自杀过!”他吼了出来,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又裹着火的陨石,狠狠砸在阿瑞斯和维克多耳膜上!
“就在你!钻在你那该死的丛林烂泥坑里!记录那些会放屁的蘑菇和啃树皮的甲虫的时候!”他指向阿瑞斯,指尖因用力而剧烈颤抖,“就在父亲!那个满口荣耀!把贝斯汀家徽擦得比圣殿金顶还亮的老东西!用他那套狗屁不通的‘骑士荣光’!把我当成他权杖上最闪亮的那颗宝石!一颗不能有裂痕!不能有温度!只能反射他腐朽荣光的冰冷石头的时候!!!”
他猛地将手中那半截酒瓶瓶颈狠狠砸向墙壁!
“哐啷——!!!”
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,四散飞溅!深红的酒液如同泼洒的鲜血,在石墙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痕!
“骑士风度?!呵!”康纳西的冷笑如同北境最凛冽的寒风,刮过房间每一个角落,“他连对一个被马车撞断腿的平民孩子说句‘抱歉’都觉得是玷污了贝斯汀的徽章!他甚至不屑用金币去堵住受害者的嘴!用权势去碾碎任何胆敢质疑的声音!荣耀?那只是他用来粉饰腐朽权柄的……金粉!涂在腐烂尸体上的金粉!!!”
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,猛地刺向旁边那个被吼得有点懵、正偷偷摸摸想把剩下半瓶酒往怀里藏的维克多。
“相比之下——”康纳西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尖锐,“这只聒噪的!惹人厌的!恨不得一天踹他八百遍的!乌鸦!!!”
维克多吓得手一抖,酒瓶差点脱手,“哎?我?我吗?”
“——他脑子里塞满了狗屎一样的理想主义!但他会真的弯下腰!把路边快被冻死的流浪崽子捡回来!用他那身破布片子裹着!”康纳西指着维克多,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,“他会真的冲进最下贱的妓馆!把那些被当成牲口买卖的、还没他膝盖高的孩子抢出来!哪怕被整个地下世界的打手追杀三条街!浑身是血爬回来!还他妈笑嘻嘻地说‘今天捡到宝了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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