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灯果嘴里咬着一个肉丸子，眨着葡萄眼望着屏幕，似乎被这个豪爽的打赏吓呆了，显得格外呆萌。
直播间的观众里，似乎喜欢看她吃瘪胜过看她吃饭，顿时更加热闹。
“感、感谢这位云中锦书的打赏……”苏灯果把肉丸子咽下去，干巴巴的感谢了一句。
她一时还没有适应这个新职业。
上个世界的她，后来和顾风迟一起见过很多穷人，已经知道了民间疾苦。
钱对某些人来说，真的很难赚。
所以她紧跟着又强调了一句：“没必要打赏我呀，我就是吃个饭而已，什么都没做……大家不要乱花钱了。”
说完她又埋头继续吃。
什么小钱钱，一点也不重要。
和吃比起来，钱就是个屁！
有人打赏，她就得停下来感谢，多耽误吃东西啊！求你们别打赏了！
而且，她和爷爷现在是住在山村，很多食材都是自己种的。即便有些东西需要买，物价也很低。
哪怕有越来越多的观众因为云中锦书的巨额打赏而被吸引进直播间，苏灯果也仍然吃得面不改色，甚至没有再抬头看屏幕。
……
“真有这么好吃吗？”
华丽典雅的空旷房间里，消瘦苍白的云锦川静静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，瞳中流露出一丝羡慕。
他刚才偶然刷到这个直播间，然后点进来看了眼，很喜欢这个女主播的清新画风，甚至忍不住出手打赏。
相比之下，那些几乎被埋在小山般的食物里的大胃王们，便显得有些油腻，让他恶心，更加没了胃口。
这个叫小果果的女主播，居然，让他产生了一丝隐约的食欲。
但随后，云锦川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几条弹幕。似乎是小果果的老粉丝发的，对她的根底很是了解。
他们告诉新来的直播间观众，主播的爷爷是米其林五星大厨，目前住在乡下，过的是田园牧歌般让人向往的美好生活。所以这些菜，看着食材普通，却是一般人买都买不到的。
看到这些情报，云锦川蓦的想起什么，面容凝肃起来，迅速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：“沈敬清是不是有个孙女？”
很快，电话那头给出答复：“是的少爷，资料显示，他的确有孙女，应该刚满十八岁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云锦川挂了电话，眸光阴沉地盯着直播屏幕中正在吃播的少女，清瘦双手紧紧握成了拳。
他漆黑的眼眸中，有晦暗狠戾的情绪在涌动，神色逐渐有些狂躁可怕……
他准备盯一盯这个女主播。
互联网时代，没有什么消息能瞒太久，只要善于搜索，都能找到线索。
对黑客来说，这就更加简单。
云锦川很快便通过网络IP，定位到了小果果的真实物理位置。
她就在邻省的鼎阳市，这是一座山城。
云锦川又花了点时间关注她的直播，很快便从画面细节和弹幕互动中获得了不少情报。
甚至，他从阴影的角度来计算经纬度。
经过他的反复测算，大致确定了小果果所在山村的具体位置。
云锦川很快就决定去找她，验证自己有没有算错。
他和别墅管家说要出去自驾游，就开上他的越野车出发了。
出发不久，云锦川收到了母亲的电话，叮嘱他：“路上注意安全，走慢一点……营养药剂一定要带够。”
云锦川语气温和沉静的答应了。
挂掉电话后，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，来缓解快要憋闷到爆炸的情绪。
很快上了高速，他开车的速度逐渐加快，却很稳，也很灵活。
他仍然是理智的，将速度限定在一个还算安全的范围内，并不想死于交通事故。
没有人比他更想活着。
可他的活力每天都在无情的丧失。
自从一年多以前亲眼目睹父亲死于一场惨烈的交通事故，面目全非、肢体破损、满地鲜血，云锦川就再也吃不下饭了。
他几乎完全丧失了食欲，一吃东西就反胃，哪怕以前最喜欢的食物也不能让他有丝毫胃口。
尤其是红色的汤或果汁，会让他发狂。
他最痛恨那场车祸的肇事者，其次恨自己为什么没和父亲在同一辆车里，现在就不必如此痛苦……
这种心理性的厌食症只有心药可医，但亲人骤然离世的痛苦，当年十八岁的少年不知该如何排遣。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亲眼目睹的惨烈场景。
就这么挣扎了一年多，看遍了医生，尝试过各种心理和生理的治疗办法，甚至请过国际知名的催眠师给他催眠……
没有用，记忆深深扎根，盘踞在脑海深处，他忘不掉。
于是云锦川一天天瘦下去，现在只能吃得下去矿泉水和几种蔬果，身体所需的更多能量来源于特别配制的营养药剂。
而厌食症的折磨，让他同时患上了抑郁、焦虑、狂躁、神经衰弱、失眠等毛病。
他经常处在身心崩溃的边缘。
他暴躁易怒，阴晴不定，心态悲观，很容易情绪低落。明明知道有些言行既伤害自己也伤害家人，却还是控制不住。
可他是疯狂而理智的，悲观之后便是自责，每一天都在自我折磨。
这种精神和身体状况，自杀的可能很高，他的母亲和姐姐都极为担心他。
她们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要求，只希望他能忘掉以前的伤痛，重新快乐起来。
而自驾游散心，寻找沿途的特色食物，是云锦川得了厌食症之后发展出来的新爱好。
如果运气好，他或许能够找到让他暂时感兴趣的食物。
不管怎么说，看看其他地方的风景，或许会让他心情舒畅些。所以他的母亲并没有阻拦他这个爱好。
于是，云锦川这一次出行也格外顺利。
没人知道他是要去一座小山村，找沈敬清和他的孙女。
云锦川死死的记得沈敬清！
沈敬清不仅和云家的餐饮集团有过密切的商业合作；
他的儿子媳妇更是和云锦川的父亲云正初，死在同一场车祸里。
云锦川当时目睹了一切，他看到他们失控的汽车突然冲了过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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