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硕用力闭了闭眼,压下翻腾的心绪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是…墓主人的手书!不…不是墓主人…是…是她的母亲!这些竹简…是她母亲写给早夭女儿的…绝笔家书!”
【永泰元年,冬月,朔风凛冽。吾儿阿鸾,生于显贵,长于深宫。汝父早逝,吾与汝相依为命,视若珍宝。然天不假年,恶疾缠身,药石罔效…御医束手,言…言不过旬日…
…吾心如刀绞,日夜泣血。闻终南山有隐士,通晓上古续命之法,需…需以‘同源守护之灵’为引,置于‘阴煞交汇之眼’,或可逆天改命…吾昏聩!吾愚蠢!竟信此邪说!为求吾儿一线生机,不顾祖制,密遣心腹,将汝祖父所赐、汝最为珍爱的那对‘玄麟’镇墓神兽之左兽,掘出…置入府中秘库所藏一古罍之下…以期借古罍之煞气,引地脉阴力,滋养左兽,转而为汝续命…
岂料!邪法反噬!左兽灵光骤黯,古罍凶气大炽!非但未能救吾儿,反引邪气入体,加速…加速吾儿之薨逝!悔之晚矣!
阿鸾吾儿,母之罪孽,百死莫赎!汝魂归离恨,母亦不久人世。唯愿以此残躯,伴汝长眠。特将汝最珍视之右兽,置于墓门,守护吾儿。左兽…左兽已失其灵,为母铸下大错,恐为后世之患,已密令…将其沉入渭水…永绝此祸
…痛彻心扉,字字泣血。慈母…绝笔。】
竹简的内容如同惊雷,一切的谜团豁然开朗!
[墓主人身份:唐代某位显赫公主的孙女,小名阿鸾,夭亡时约十六七岁。
左兽:被其绝望的母亲,听信邪说盗出,试图利用家中秘藏的一只“古罍”,布下邪阵为女儿续命,结果反遭反噬,加速了女儿死亡。左兽灵性大损后,被其母沉入渭水。
右兽:它与左兽本是一体同源,守护小主人。当深埋墓下的战国凶罍,历经千年化为“邪器”,开始本能地吞噬地脉阴气并威胁到小主人安眠时,右兽在车祸的冲击下,感知到危机,不惜挣脱束缚,它冲向的不是别处,正是那漩涡的中心,试图保护小主人,但是在运输车上,只好呼唤自己的左兽试图联系!因此宝珠从着急的镇墓兽口中掉落。]
“同源守护之灵…阴煞交汇之眼…原来如此!”李铮恍然大悟,立刻看向乔愉,“乔愉,按陈博士的方向,现在需要你的通灵,锁定左兽的最后去向!”乔愉点头,目光投向那枚记载着母亲绝笔的竹简。她闭上眼,意识沉入通感之海:
一位面容憔悴、身着素缟的贵妇,颤抖着抚摸着那只布满裂纹的左兽,眼中是刻骨的悔恨与绝望…
她将左**给心腹侍卫,声音嘶哑:“…沉入渭水…务必…永绝后患…”
侍卫低头领命,他抱起左兽,转身没入黑暗…
画面跳转…并非波涛汹涌的渭水…而是码头。
左兽被包裹…交给了一个穿着异域服饰、操着古怪口音的商人…
一袋沉甸甸的金锭落入侍卫手中…商人眼中闪烁着精光,抱着左兽上了一艘海船…
“没有沉河!”乔愉猛地睁开眼,斩钉截铁,“被那奉命销毁的心腹侍卫私吞,卖给了…一个商人!时间…至少在唐晚期!左兽大概率流落海外了!”
线索指向海外,且年代久远。乔愉联系了姑父让他帮忙问业内是否有相关左兽的音讯。
港岛的古董圈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一些传承数代的老字号和隐秘的收藏家族,往往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辛。周启明花了一笔不小的费用,终于有港岛古董商透露,一位旅居英国的华裔收藏家告知其家族在民国初年,曾从大陆购入一尊造型狞厉的唐代黑陶兽,据传出自某王侯大墓,因状态不佳一直深藏库房,未曾示人。
仅仅三天后,乔愉的工作加密邮箱里,便收到了周启明发来的数封邮件。其中一封的附件,是几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,以及几张近期拍摄的、光线略显昏暗的彩色照片。
照片的主角,是一尊通体黝黑、造型狞厉威猛的陶兽。虽然照片清晰度有限,但那独特的麒麟獬豸混合体态、尤其是兽首侧面一道细微的、如同火焰般的特殊刻痕,与唐墓出土的右兽特征完美吻合!
乔愉点开照片,放大细节。当她的目光凝聚在那布满裂纹的兽身上时,深沉到近乎麻木的悲伤与茫然感,如同冰冷的溪流,悄然渗入她的意识。没有右兽那种守护的执念与焦躁,只有一种被长久遗弃、力量枯竭的虚无感。正是那只流落海外千年的左兽!
她立刻拨通周启明的电话,声音带着确认后的激动:“姑父!照片确认无误!就是它!左兽!”
电话那头的周启明似乎松了口气,但随即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:“确定了就好。不过,阿愉,情况有点棘手。对方是英国一个老牌收藏世家的后人,他们最近在整理遗产,确实有意出手一些‘藏品,这尊左兽就在其中。但是…”
他顿了顿,报出了一个数字。
饶是乔愉有心理准备,听到那个天文数字时,呼吸也不由得一窒。这远远超出了研究院的年度预算,甚至超出了周启明个人能动用的现金流上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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