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冷宫的方向仿佛吞噬一切光明的深渊。我站在寝殿门前，望着那片漆黑，心中一片清明。
“娘娘，刺客已经清理完毕。”陈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带着一丝疲惫。
我没有回头，“可有活口？”
“有一人重伤未死。”
“带下去审问。”
小贵子和小英早已在旁待命，见我发话，立刻吩咐人将那名刺客押往偏殿地牢。我不愿在宫中大张旗鼓动用锦衣卫，但眼下局势已不容我再谨慎。
风卷着残雪打在窗棂上，我缓步走进内殿，烛火摇曳不定。桌案上还残留着被羽箭钉入的痕迹，那一夜的杀机，仍在空气中弥漫。
“娘娘，接下来该怎么办？”小贵子低声问。
我坐下，手指轻轻敲击桌面，“先查清刺客的身份，再追查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潜入宫中的。”
“是西角门。”陈矩答道，“那里守卫最松，但平日里只有太子、秦王等几位皇子的亲信才能通行。”
我眼中闪过一丝寒意，“看来，有人想借刀杀人。”
——
第二日清晨，朱元璋召我入御书房。
我换上素雅宫装，带上准备好的奏折，踏入那扇熟悉的门。
朱元璋正背对窗户坐着，神色莫辨。一旁站着兵部侍郎，面色紧张。
“臣妾参见陛下。”我行礼。
“你来得正好。”他声音低沉，“昨夜之事，你知道多少？”
“刺客已被拿下一人，臣妾命人连夜审讯，今日便会有所结果。”
“哼。”他冷笑一声，“你是打算替朕断这些家务事？”
我垂首不语片刻，然后缓缓开口：“臣妾不敢。只是这些人胆敢闯入皇宫，实为大逆不道，若不严惩，恐生后患。”
他盯着我看了许久，忽然叹了口气，“你比那些大臣更懂朕的心思。”
我心头一动，“臣妾只求陛下安康，社稷稳固。”
他点点头，语气稍缓：“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？”
“查明幕后主使，交由陛下定夺。”
他沉默片刻，终于点头。
我知道，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。马皇后虽病重，但她的话仍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口。她三个儿子，秦王、晋王、鲁王，都不是省油的灯。
——
三日后，审讯有了结果。
刺客供出，他们是受一名自称“李四”的中年男子所雇，此人曾出入秦王府多日，身份未知，但据其描述，极有可能是秦王幕僚之一。
与此同时，陈矩又送来一份密报：周王近日与胡惟庸旧部往来频繁，甚至私下接见过一名曾在云南活动的江湖术士。
我将两份证据整理好，在当日傍晚亲自送进御书房。
朱元璋看完，脸色铁青。
“这群孽畜，竟敢如此放肆！”他猛地一拍案几，震得茶盏翻倒。
我跪下请罪，“臣妾未能早作防范，是为失职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，忽然叹道：“你不必自责。倒是朕，太纵容他们了。”
我低头不语。
他挥挥手，“把那个‘李四’抓起来，还有周王身边的人，一个都别放过。”
“是。”
走出御书房时，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正在消散。
我知道，这一局并未结束。
——
数日后，秦王被召入宫中训斥，随后闭门思过三个月；周王则被彻底削去爵位，贬为庶人，送往凤阳守陵。
而那位“李四”，经查实竟是秦王府中一名旧部，原是马皇后当年安插在诸王身边的暗线之一。
当陈矩将他的尸首呈现在我面前时，我才知道，他已经服毒自尽。
“娘娘，这人死得太快了。”小贵子皱眉。
我看着那具冰冷的尸体，淡淡一笑，“他知道得太多了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
“按兵不动。”我望向窗外，“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。”
果然，没过几天，晋王开始频繁出入东宫，表面上是向太子示好，实则暗中拉拢东宫旧臣。
我派人盯紧他的一举一动，并让陈矩在暗处布控锦衣卫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同时，我也开始接触一些中立派的大臣，尤其是兵部和刑部中有影响力的官员。我知道，这场夺嫡之争，最终还是要靠前朝决定。
——
冬至那天，我收到一封密信。
信上写着一行字：
“燕王在北平召集旧部，暗中操练精兵。”
我捏紧信纸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。
朱棣……终究还是坐不住了。
“小贵子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立刻派人前往北平，查清楚燕王那边的真实情况。”
“是。”
我站起身，走到窗前。外面雪花纷飞，天地一片银白。
可我知道，这洁白之下，藏着无数阴谋与血光。
我转身看向小英，“通知所有人，提高警惕。从今往后，任何人出入寝宫都要登记在册。”
“是。”
她刚要退下，又被我叫住。
“对了，”我顿了顿，“去问问陈矩，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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